一声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抬眼只见高头大马,那人身姿磊落宛如天神。
荣凤卿亲自来了?
苏裴琛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他真的不是渴死了产生幻觉?
他那个哥哥,在荣凤卿这里都被排挤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怎么他来了,荣凤卿完全换了个态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觉得不可思议,颤巍巍的向荣凤卿行礼,被荣凤卿和善的一把拦住,他看着苏裴琛面色温和:
“何须多礼,你是南朝的小皇子,不需这些礼节。我摆下了小酒小菜,过来喝两杯,权当接风洗尘罢了。”
苏裴琛愣愣的被荣凤卿拉进了城里,城门再次关闭了。
第一日,摆宴欢庆接风洗尘,足足有九十多道菜,是荣凤卿从来没有动用过的宴客规格。
第二日,荣凤卿亲领着苏裴琛观遍了青州,晚间和苏裴琛同床共寝。
第三日,荣凤卿带着苏裴琛骑马射箭,苏裴琛摔下马来受伤,荣凤卿亲自撕下衣裳布料替他包伤……
顾廷念着念着,自己都快不相信自己了,若说这苏裴琛也太好命了,居然没有被荣凤卿弄死,还被荣凤卿奉为上宾。
这密信是苏裴琛身边人寄过来的,虽然苏裴琛去了青州,苏胥也绝不允许有他掌控不到的东西,嘱咐亲信每日寄送密信,把苏裴琛的行踪记录清楚。
苏胥静静的听完了顾廷念的密信,眼中有不一样的波澜。
荣凤卿对苏裴琛过于好了…
好的让人害怕。
为什么?
他在脑子里面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个遍,甚至连姬妾会不会绿了自己,荣凤卿会不会是苏裴琛父亲这种荒诞念头都有了。
到底为什么?
苏胥思前想后,没有个合适的。
夜深了,他却睡不着,也许人要走了,那几日越发清醒,好在看看这人间,看看这他才没掌握几天的人间。
他看着天上月,有些悲哀。
他苦苦筹谋夺了天下,却被困在小小的床上,行将就木。
忽然觉得,皇位没什么意思了。
皇位,皇位…
“顾廷,掌灯。”苏胥闭上眼叹口气:“不要惊动别人,咱们两个静静的走去,去太庙,看看裴之。”
到底是一手养大的儿子,他虽然恨,却没有办法不见他。
两个人静悄悄的离了宫殿,一路行至后宫最后的庙里,春风都吹遍,偏生不进这青灯古佛前,一入门去凄神寒骨,苏胥打了个寒战。
顾廷忙把裘衣披在他身上。
向守门侍卫要了钥匙,两个人进去了。大殿空荡荡的,供着历代宗亲的牌位,堂上燃着两只明晃晃的白蜡烛,飘飘悠悠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