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馨问我,&ot;要不要补妆?&ot;
&ot;补个鬼。&ot;我没好气的说:“我走了。&ot;
老李不反对,“也好,改天再约,你也疲倦了。&ot;
连旁人都看出我疲倦。
我抓起手袋,淑馨送我到门口。
她苦笑道:&ot;真不巧。&ot;
&ot;没法度。&ot;我扬手叫部街车。
照说我是断然不肯受人安排摆布的,无论人们多热心,我有我的宗旨意向。
也许为了老柏的沉默及气质。
年前有人把一个光棍带到咖啡座,不过是点头之交,那人马上出去宣扬:&ot;我想同她(指我)试婚,她又不肯。&ot;香港地方能有多大,这种话马上张三传李四,李四传王五的传到我耳中,我连那人面长面短都忘了,也没有动气,只觉得莫名其妙的老土,但凡单身女人都忽然之间会得被穷酸选中,成为他们心目中试婚的对象,这是一个思想与言论均自由的社会,又不能不给他这么说这么想。
于是我沉默了,连喝咖啡都不想去,成日埋在黑房中工作,实在是因为害怕的缘故,这个俗不可耐的社会中充满俗不可耐的男人,有时候情愿与只沙皮狗共渡一生。
一定是因为老柏那种高贵的孤芳自赏的气质,即使他觉得辜伶玉永远衣冠不整的像个有工作狂的难民,他也不会宣之以口,太好太难得了,我因这个而感动。
虽然这样,我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柏的照片登出来,尊尼第一个受委曲,他撒娇似的嚷出来——
&ot;我不管,伶玉,你这个人没良心,我到那里都把你带着,而你,你从来没有为我拍摄过这么好的照片。&ot;
我认罪。
&ot;为什么?&ot;尊尼怪叫。
阿施说:&ot;因为你没有那种气质,你是一个空洞人,尊尼。&ot;
尊尼尖叫一声,大发脾气,走掉了。
我问:“何必伤害他?&ot;
“有时候他令我神经衰弱。&ot;阿施说。
可怜的阿施。
她又说:“有电影公司打电话来,问柏德烈先生拍不拍戏。&ot;
&ot;是吗,有这种事?&ot;我讶异。
&ot;有。我说他不是模特儿,他是真的工程师,他们还不相信。&ot;
&ot;也许老柏会有兴趣。&ot;
&ot;你开玩笑。&ot;阿施说:“他是那种真正在国际得奖的科学家,应聘来发展一项数十亿元的科技发展——喂,你没有看那篇访问吗,你以为他在外国没得做才回来混的机会主义者?&ot;
&ot;咦,&ot;我莞尔,“你倒是很了解他呀。&ot;
阿施说:“我最佩服科学家,&ot;她神往,“如果我还没结婚,一定追求他。&ot;
我说:“他这个人滑不留手,很难下手。&ot;
&ot;唷,你试过?&ot;
“我没有,我一向不打没把握之仗。&ot;我说。
&ot;你是只懦弱的小鸡!&ot;
&ot;说对了。&ot;
以后淑馨也没有再安排我们见面,太露痕迹!不好做,况且男女双方都没有表示有兴趣,她这个中间人何苦巴巴地再劳神伤财。
这件事与那个人,告一个段落了吗?
我们又见面了,是偶然碰上的。
是一个酒会,我是被邀请者之一,通常我痛恨酒会,但是这次被人拉了去。
没想到他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