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茗暄也觉不妥,蹙眉想要站起,奈何手被身旁的人紧紧握住。
“慕氏叛乱,爱妃不顾自身安危从中斡旋,更说服太皇太后,以柔弱之躯率死士救驾,居功至伟!帮朕守护江山,又替皇家绵延子嗣,坐一下龙椅,又算得什么?”
宁昱晗这话虽是对着武茗暄说的,星眸却是半眯,凌厉锋芒如刀扫视下方文武百官。
当即,议论声便弱了下去,有那么几个还想冒死上谏的,偷眼一瞧神色不惊的老太傅顾止齐,再看看缄口不语的齐丞相,哽了哽喉咙,也将话咽了下去。
下方情形尽收于眼,武茗暄微微垂首,恭顺道:“皇上乃真命天子,自有神佛护佑。妾惶恐,万万不敢居功。”话虽如此,却是稳妥端坐,再不挣扎着想要起身了。
宁昱晗心下好笑,忍不住弯了唇角。
见此,礼部侍郎齐承轩忽地高喊一声:“皇上,臣有事启奏!”
齐丞相诧然一瞬,随即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骤然沉下。
可惜,齐承轩并没有看到父亲的脸色,自顾起身离席,走到殿前跪下。
“皇上,请恕臣斗胆。皇贵妃身犯欺君之罪,又何来功于社稷之说?”
宁昱晗只眯了眯眼,并没说什么,武茗暄却缓缓一勾唇角,朱唇微启。
“齐大人,就算你觉得本宫年轻无知,且资历尚浅,不堪圣上隆恩赐封皇贵妃,可也不能如此无的放矢吧?”
“臣并非无的放矢,更不敢置喙皇上旨意!”齐承轩俯身贴地对宁昱晗行了大礼,才道:“娘娘不必顾左而言他!敢问娘娘,您真是兵部尚书武大人的幼女?果真是武氏女?”
武茗暄似是十分惊讶,转头看了宁昱晗一眼,又垂眸看向跪伏在下方的齐承轩。
“难道不是?”
齐承轩闻言抬眸,阴冷视线直逼武茗暄。
她是什么出身,有没有欺君,她自己难道不知?怎么反倒问他?
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当着皇上的面,她就不心虚吗?
哼,这个贱人,只是故作镇定罢了!
齐承轩不屑地撇开眼,拱手道:“皇上,臣的长媳孙氏新近得来一仆妇,恰好正是当年为武大人幼女接生之人,听闻娘娘得封皇贵妃,便与臣的长媳聊起旧事。”说到此,低垂的眉眼溢出得意笑意,“据那仆妇说,武大人的幼女生有天疾,乃是长短足,但皇贵妃娘娘入宫前曾经多位嬷嬷验身,并无此症!”
齐承轩这番话几乎无人怀疑,毕竟,虽然皇贵妃确实是和淑夫人问鼎后宫的头号大敌,但以皇上对皇贵妃的宠爱,定会仔细查证,他敢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来捏造个假证诬陷皇贵妃?即便他敢,齐丞相也绝对不会允许!
在群臣震惊的目光下,宁昱晗挑眉道:“竟有此事!”说着已是松开武茗暄的手,转头看她,“爱妃,你怎么说?”
武茗暄站起身,提裙跪下,仰起头,娇俏一笑。
“妾的脑部受过重创,根本记不得前事,并不知晓自己究竟是不是武氏女。妾没有欺君,但是妾也很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还望皇上垂怜。”
“哦?”宁昱晗悬了话音,轻轻瞥一眼侍立一旁的李炳福。
今日事,宁昱晗早做了诸多安排,一个眼神,李炳福自然会意,躬身退了出去。
宁昱晗又转了目光去看武致洪,“武爱卿,关于皇贵妃的身世,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面色沉沉,辨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