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多意端起茶杯向孔因虹敬茶:&ldo;没关系。阿姨,谢谢您的理解。&rdo;
孔因虹把茶喝了,条理清晰地分析道:&ldo;因为时安对家里交代了你们的关系,再加上我之前的那番话,让你也想要告诉家人。现在误会解开了,我收回那番话,也建议你不要和爷爷坦白。&rdo;
&ldo;你爷爷年纪大了,说句实际但残忍的话,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活不到九十岁,八十已经是高寿了。那个年纪的人就算身体健康,这种事也够刺激的,何苦让老人禁受一遭,是不是?&rdo;
沈多意心中感激,但反而更加内疚。戚时安本来坐在孔因虹那边,见状立刻起身坐到了旁边,他握住沈多意的手:&ldo;我一点都不委屈,而且你都带我见过你的爸妈了,这是最大的认可了。&rdo;
孔因虹有些意外,略微沉吟后问道:&ldo;多意,时安带你去过干休所了吗?&rdo;
沈多意老实回答:&ldo;去过,是为了给他弟弟补习,当时我们还没在一起。&rdo;
&ldo;也就是还没正式见过那边的父母?&rdo;孔因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仔细看能发现好像在笑。果不其然,她拿起筷子补了一句:&ldo;我是亲的,先见我是应该的。&rdo;
沈多意差点&ldo;噗嗤&rdo;一声笑出来,他终于知道戚时安那种漫不经心的得意样子像谁了,简直和孔因虹如出一辙。
&ldo;说点别的吧,我本来就够无聊了,说这些更无聊。&rdo;孔因虹给沈多意和戚时安各夹了一只虾,&ldo;或者你们聊天不用管我,我也想看看,两个男孩儿……是怎么相处的。&rdo;
俩二十大几岁的男孩儿瞬间羞涩起来,只能老实吃饭。后来孔因虹接了一通研究所的电话,更没空搭理他们了。
电话挂断,沈多意问:&ldo;阿姨,您是搞地质研究的吗?&rdo;
&ldo;嗯,那天晚上刚从大别山考察回来。&rdo;孔因虹低着头说,&ldo;这行很枯燥,也非常辛苦,年轻的时候还经常去各地勘测。而且不能透露地图和具体位置,属于机密。&rdo;
她回想道:&ldo;时安的爸爸是搞军工设计的,经常出差也是一声令下就收拾行李走了,去哪、去多久都不知道,也是机密。&rdo;
孔因虹转头看着沈多意,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ldo;我们就跟俩特务似的,可没劲了。&rdo;
太多人兜兜转转半辈子才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其间经历了分分合合,经历了无话可说。也有太多人一辈子都没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在凑合中得过且过,期待和幻想一点点被透支和消磨。
沈多意看向戚时安,戚时安也看向沈多意。
他们总归是幸运的。
一顿饭吃完,他们站在餐厅门口的台阶上分别,孔因虹抱着那束康乃馨,然后伸手递上了一个纸袋。沈多意接过,发现里面是一瓶宁神的香水。
&ldo;放办公桌上,能用很久。&rdo;
&ldo;谢谢阿姨。&rdo;沈多意目送孔因虹上车离开,等车尾消失在街头,才敢把压抑的喜悦之情全数释放。戚时安揽着他走下台阶,悠哉悠哉地说:&ldo;这个妈比较冷感,没关系,还有个热情的妈。&rdo;
沈多意特高兴地说:&ldo;这俩妈我都喜欢,她们的儿子我最喜欢。&rdo;
戚时安的心里俨然乐开了花,但乐完就马上认真起来。临街而立,他抬手抓住了沈多意的肩膀,很郑重地说:&ldo;多意,别把咱们的事儿告诉爷爷,真的,一点风险都不要去冒。&rdo;
老人家接受是最好的结果,但老人家有一丝的难过他们都不愿看到。戚时安握紧沈多意的肩头:&ldo;爷爷不知道,不是咱们的缺憾。相反,让他一直开心地度过晚年,才是咱们的幸福。&rdo;
沈多意倾身抱住他:&ldo;你别这么好。&rdo;
戚时安抚摸对方的后脑,装模作样道:&ldo;好吗?我觉得还可以吧,能继续提高。&rdo;
两个人在餐厅附近的花园走了走,聊了很多。戚时安讲了些父母之间的趣事,沈多意说了点街坊中的笑话,最后又都不可避免地拐到了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