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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第1页）

这暗淡的日子刚刚过了一年多，忽报朱毛红军已经由贵州进入川南古蔺、叙永一带，准备渡江。这消息自然带来一阵惊悸，后来听说红军又返回贵阳，一时轻松了许多。不意四月下旬，红军突临金沙江南岸，面临的正是自己的地盘。他就开始睡不好觉了。从内心说，他是很怕拼掉自己手里的一点小资本的。这点兵力一拼掉，也就永难东山再起，甚至连雅安这点地盘也难保住。然而不打又如何呢？与任何政治势力不同，红军是要打土豪分田地的，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翻来覆去地考虑，得不出一个满意的结论。正在为难之际，他的足智多谋的章参谋长说：&ldo;军长不要忧虑，叫我看，红军来未尝不是好事。&rdo;刘文辉说：&ldo;怎么是好事呢？&rdo;章参谋长说：&ldo;我们在这样一个小地方，都快困死了，何时才是出头之日？现在共军一来，我们正好向蒋介石要枪要钱，扩大部队。再说，这一带山川阻隔，地形险要，红军走的正是石达开覆亡之路，只要我们严加防堵，薛岳他们从南面一压，朱毛不难就擒。到那时候，蒋介石说不定就要亲自请您回成都呢！&rdo;刘文辉一听，果然有理，憔悴的黄脸上微微露出久已丢却的笑容。遂立即打起精神，部署兵力，以金沙江为第一道防线，大渡河为第二道防线，严密防堵红军。另外，还东拼西凑地新立了不少番号上报，以便多要一点饷糈械弹。不料为时不久，红军即渡过金沙江，包围会理，接着又迅速北上，眼看就到了跟前。刘文辉心中未免忐忑不宁。这时接到蒋介石一封急电：&ldo;大渡河天险，共军断难飞渡，薛岳总指挥率领十万大军跟追于后，望兄督励所部，严密防守，务将共军彻底消灭于大渡河以南。如所部官兵敢有玩忽职守，致使河防失守者，定以军法从事。&rdo;刘文辉看了这封措词严厉的电报，心中颇为不悦，想起康泽的别动队来到雅安进行监视，心中更为忧烦。至于大渡河防线虽然部署了，究竟是否严密，自己也没有把握。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在一棵玉兰树下停住了。

&ldo;快请参谋长来！&rdo;他回过头招呼副官。

不大一会儿，参谋长进来了。这是一个个子不高，机智灵活，问一答十的年轻人。

&ldo;章参谋长，你认为大渡河防线有把握吗？&rdo;

这位年轻人颇为自信地笑了一笑：

&ldo;依卑职看，共军要过大渡河，除非插上翅膀。&rdo;

&ldo;先别说这么满，你想想看，还有没得漏洞。&rdo;&ldo;我看比较严密。&rdo;章参谋长说，&ldo;从富林到泸定桥以西，我们摆了三个旅，也差不多了。现在二十一军的王泽浚旅，已经从成都开过来，准备接防富林，我们的兵力就更宽余了。&rdo;

刘文辉点点头，问：

&ldo;老蒋又来了电报没有？&rdo;

&ldo;来了，还是那三条！&rdo;章参谋长不耐烦地说，随手递过一份电报。

刘文辉接过一看，果然电报上说，为了确保河防，必须重申下列各点：一、收缴南岸的渡河船只以及一切可作渡河的材料；二、搜集南岸民间粮食运送北岸，实行坚壁清野；三、清扫射界，如南岸居民房屋可资共军利用掩护其接近河岸者，悉加焚毁。&rdo;

刘文辉把电报交还参谋长，说：

&ldo;这些我们不是都执行了吗？&rdo;

&ldo;他怕我们搞得不彻底嘛！&rdo;

&ldo;不过，这些确实马虎不得。&rdo;刘文辉思虑着说，&ldo;尤其是船，南岸一只也不能留！&rdo;

&ldo;这个，已经三番两次做了搜查。&rdo;

&ldo;不能完全相信。&rdo;刘文辉摇摇头说，&ldo;封锁金沙江命令也很严，还是让共产党搞去了几只小船。&rdo;

&ldo;是的，还要搜查一下。&rdo;

刘文辉来回踱了几步，又站定问：

&ldo;杨森的部队，到了啥子地方？&rdo;

&ldo;我的一个同学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犍为。&rdo;参谋长说到这里，露出白牙一笑，&ldo;杨森的劲头很足，说这次大渡河会战，他要当骆秉章呢！&rdo;

&ldo;你说啥子？他要当骆秉章？&rdo;

&ldo;是的，老蒋给了他一个电报，说希望他当今天的骆秉章，他的气儿就高起来了。&rdo;

刘文辉沉吟半晌，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说：

&ldo;不见得吧，我看究竟谁当骆秉章恐怕不一定吧！&rdo;

说过，他又在院中走了几趟，然后在玉兰树下站定脚步，盯着参谋长说：

&ldo;你准备一下，咱们俩马上到前线去。&rdo;

&ldo;今天就走吗？&rdo;

&ldo;是的。&rdo;

他那张憔悴的黄脸上，似乎跃动着一点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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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红飘带（四十二）

小小的彝汉杂居的越西城，带着惊惧、惶感、喜悦和期待的神情，迎接着今天的早霞。

天亮以前，越西县长就带着他的党政官员和刘文辉的两个连跑了，金雨来率领着一个先头连当即占领了这座县城。

城中心十字路口的墙壁上，贴上了一张醒目的布告：

中国工农红军总司令部布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