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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2页）

哈利将手机掷向黑色墙壁，一片灰泥掉了下来。

他将头埋进双手中，试着稳住情绪，不让自己爆发。他必须喝点什么，什么都好。他再抬起头时，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倘若芬利斯酒馆不供应酒类，倘若金宾威士忌不是摆在酒保背后的架子上，用嘶哑且带着麻醉和赦免的威士忌嗓音大喊：&ldo;哈利!快来缅怀一下往日时光，聊聊我们驱散的那些可怕幽魂和不眠的夜!&rdo;那么他也许可以避免破戒。

但话又说回来，破戒也许终究难免。

哈利几乎认不出他的同事，他们也完全没注意到他。当他踏进这家装潢华丽、充满丹麦渡船风味的红色酒馆时，他们正喝得兴高采烈，彼此勾肩搭背，彼此喊叫，满口酒气，随同美国黑人歌手史蒂维&iddot;旺德一同高唱&ldo;我只是打电话来说我爱你&rdo;。简而言之，他们看起来、听起来就像是一支刚赢得冠军奖杯的足球队。史蒂维&iddot;旺德唱到末尾，说他只是想表达心底深处的爱意时，哈利面前的吧台放上了第三杯酒。

第一杯酒麻木了所有感官，他无法呼吸，也无法思索注射卡纳卓赛到体内会是什么感觉。第二杯酒几乎让他的胃翻了过来。但他的身体克服了第一波冲击，知道它吸收到长久以来一直渴求的东西，现在身体正以幸福的低语作为响应，热流冲刷着他全身，犹如抚慰灵魂的乐音。

&ldo;你在喝酒?&rdo;

卡翠娜站到他身旁。

&ldo;这是最后一杯，&rdo;哈利说，他的舌头不再肿胀，感觉平滑柔软。酒精增进了他的发音能力。他只要醉到一定程度，人们就会几乎难以察觉到他喝醉了，这就是为什么他能保住这份工作。

&ldo;这不是最后一杯，&rdo;卡翠娜说，&ldo;这是第一杯。&rdo;

&ldo;这是戒酒协会的格言，&rdo;哈利抬头望着她，看着那双热烈的蓝色眼眸、秀气的鼻孔、润泽的嘴唇。天啊，她看起来真美。&ldo;你是酒鬼吗，卡翠娜&iddot;布莱特?&rdo;

&ldo;我爸爸是。&rdo;

&ldo;嗯，这就是你去卑尔根却不去探望他们的原因?&rdo;

&ldo;你会因为人家生病而避免去探望吗?&rdo;

&ldo;我不知道，说不定你因为父亲的关系，有个不快乐的童年。&rdo;

&ldo;他不可能让我不快乐，我生下来就是这样。&rdo;

&ldo;生下来就不快乐?&rdo;

&ldo;可能吧，你呢?&rdo;

哈利耸起肩膀：&ldo;这还用得着说吗?&rdo;

卡翠娜啜饮一口调酒，她喝的是某种闪亮亮的调酒。是闪亮亮的伏特加而不是灰蒙蒙的金酒，哈利心想。

&ldo;你为什么不快乐呢，哈利?&rdo;

他来不及思索，话已从口中说出：&ldo;因为我爱上一个爱我的人。&rdo;

卡翠娜仰头大笑：&ldo;可怜的家伙。你的人生是不是一开始很和谐，个性也很开朗，后来却走味了?还是你要走的路老早就铺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