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中的,扎进心里,心虚到极致便是盛怒,越是哑口无言的人,越喜欢用暴怒来捍卫自己。
殷琮那与殷瑢像了三分的面容狰狞起来,紧握的拳心渐渐渗出血来,他在盛怒之下颤抖而沙哑的咆哮:&ldo;你知道什么!就你这爹不疼娘不爱的东西也敢来管教我?!&rdo;
说着,他拔出腰间长刀,蹚着水朝殷瑢恶狠狠的砍过来。
&ldo;愚蠢。&rdo;
殷瑢冷嗤一声,拂袖挥出一道气劲将他击退。
殷琮后退几步,站立不稳,一个屁股摔倒在凉凉的血河里,血水糊了一脸,渗进口鼻里,呛得厉害。
殷瑢漠然看着他这狼狈不堪的模样,冷冷下令:&ldo;拿下。&rdo;
待命许久的士兵立刻上前,刚走近殷琮身侧,忽有一柄弦月弯刀从远处飞来,旋转着收割掉这士兵的人头。
士兵的头颅登时高高弹出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进几丈之远的河里。
那弯刀割了一颗人头却仍不收势,凛凛的直逼殷瑢!
殷瑢拂袖一挡,挥出的浑厚气劲立刻将这锐利弯刀弹了回去。
眼见这夺命弯刀已然远去,忽有一宽袍带帽之人点着暗红的河面,自暗夜深处而来,即将掠至殷琮身前!
殷瑢当即飞身从马背上跃起,但他却并不攻击那宽袍之人,直直的便去抓那坐在水里的殷琮。
眼见着他伸出的手就要碰到殷琮的后衣领,那宽袍之人却突然弹指击出一道迅猛内劲,内劲如万千铁马呼啸破空,眨眼间已迫近殷瑢心头!
殷瑢侧身避开,耽搁一刹,那人已然拎着殷琮飞到远处。
殷瑢微微皱眉,当下追了上去。眼见他便要消失在夜色里,柏氿立刻扬鞭策马,高声下令:&ldo;追!&rdo;
殷瑢追着那宽袍人行至一处山坡,前方那人忽然挥手拂出一道气劲,气劲击在殷瑢脚下的泥地上,崩出一长条深深的裂痕。
殷瑢脚步一顿,正要继续追上,抬眼间却见那人宽大的袖袍被风掀起衣角,露出袍下一只手掌,这手掌灰白如尸,枯瘦如骨,指上又有粗青的血管突然爆裂,迸出一滩鲜血溅在地上,倒映着夜空凉凉的月光。
于是殷瑢忽然便怔在了这一滩血水之前。
有风拂过,携来声声马蹄自远而近。
柏氿策马追至山头,只见他孤零零的僵在这夜色里,脚边还有不小的一滩血水。
于是她执着马缰的手忽然便颤了颤。心头一紧,呼吸一滞,柏氿急急翻身下马,大步跑到他身前,上上下下摸了摸:&ldo;你受伤了?&rdo;
殷瑢抓住她这乱摸的爪子,收回一直盯着远处的目光,低下头来看着她,看着她眉心紧蹙,看着她眸光焦急,看着她朱唇饱满反复低唤。
&ldo;……你伤哪儿了?给我看看……&rdo;
他忽然轻轻笑了笑,俯身将她拥进怀里。
柏氿一僵,又听他在她耳边低声道:&ldo;……伤心了。&rdo;
一声低喃沉沉而软,却不像在调笑撒谎。柏氿怔了怔,微怔之后,她垂下眼眸,默默伸手环上他的肩膀,在肩头轻轻拍了两下。
一个无声而安抚的姿势。
无声的安抚里,忽有一声极轻的叹息落在她耳边,柏氿一顿,问道:&ldo;怎么了?&rdo;
&ldo;唔……没什么。&rdo;殷瑢侧过头嗅着她颈边清幽的香,&ldo;只是忽然觉得,有你在我身边……真好。&rdo;
这情话直白而简单,柏氿却不由的微红了脸,脸上一热,却又突然记起方才殷十三所说的他二人相遇的故事,心头又是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