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有医员过来的时候,殷瑢盘腿坐在地上,豺狼乖乖匍匐在他的脚边。
他缓缓抚着豺狼那毛绒绒的脑袋,甩手将一堆人骨头丢了出去,又朝那位医员轻浅淡漠的笑了笑:
&ldo;多谢款待。&rdo;
自那天之后,这第二轮实验才被迫终止。
一轮实验终止了,紧接着就会有下一轮。
第三轮是孤独。
所有的质子都被单独隔离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质子们被喂了特殊的药物,看不见东西,听不见声音,闻不到气味,也尝不到味道。
四周空空荡荡,除了空气和墙壁之外什么也没有。
质子们被关在密室里,终日无所事事,只能与漆黑的孤独为伍。
这样巨大而沉重的孤独比死亡更加可怕。
人总是要借助外力才能存在。
若是虚无得只剩下神智,那又该如何生存?
这一轮实验进行了没多久,又疯了一半的人。
直到殷瑢六岁那年,他硬生生的把那个记录他每日动态的观察员给熬疯了之候,这一轮实验才结束。
紧接着的第四轮是杀戮……
第五轮是贪婪……
第六轮是幻境……
……
每一轮实验的时间长短不一,每一轮都会疯掉很多人。质子们一旦被玩坏了,那他们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在实验里丧命好上多少。
等实验进行到了第七轮的时候,上百个质子里,只有殷瑢一个人活了下来。
活下来,去经历下一轮最残酷的实验。
第七轮实验是酷刑。
那一年殷瑢九岁。
在他九岁到十岁的这一年里,他经历过这世界上各种残酷的刑罚。
或是割肉,或是断骨,或是扒皮,或是烙印。
肉被割了还能再长,骨头断了也能接好。各种刑罚花样百出,轮流施在他身上,严重时可夺人性命。但大苍医员的医术跟刑罚一样高明,硬是吊住了他的一口气,没让他死。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实验就会继续。
日复一日,疼痛锥心刺骨,深入骨髓,如此难耐,又有人日日夜夜在他耳边蛊惑着说:&ldo;只要你开口求饶,我们就让你解脱。&rdo;
这样的诱惑就连成年人都未必能熬得住,但那时殷瑢不过十岁,却硬是一声未吭,直接把那人当空气,反倒搞得那人得不到回应很是尴尬。
这般近乎于狠毒的硬气,就连向来残酷无情的施刑者看了,都不由觉得心惊肉跳,好像那被绑在行刑架上受刑的人并不是殷瑢,而是他自己。
终于有一天,天瀚帝坐不住了,决定见一见这个令人惊叹的奇异孩子。
见上一面,然后,杀掉他。
‐‐天瀚帝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就是这样打算的。
那一天,殷瑢被人从行刑架上解下来,丢进了香喷喷的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