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元脸色煞白,唇上血色尽失。
他慢条斯理把话说完,&ldo;不管我要做什么,你都得配合我,这是我收你的价值,明白么?&rdo;
李秋元捏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ldo;可是我们的交易在我死之后才会生效,我现在还活着,你说过让我好好珍惜活着的日子。&rdo;
&ldo;你现在的命是多出来的,是我赐给你的,它随时都可以结束。又或者,你希望我夺去你的自由意志让你像莲华一样任我摆布?&rdo;
李秋元只感觉全身发颤,手里的筷子再也握不住,掉在了桌子上。
少年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扶住她发颤起伏的双肩,轻声说:&ldo;我并不会伤害她,你在害怕什么?&rdo;
李秋元紧抿着唇,僵持了半天脸色难看的摇头,&ldo;没有,你说什么,我做什么。&rdo;
&ldo;这就对了。&rdo;他平和的一笑,春月里的桃花一样赏心悦目,&ldo;拿到你表姐的贴身之物和生辰八字,相信对你而言不是很难,对么?&rdo;
李秋元点点头,没吭声。
回去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起身离开那家店的,魂不守舍的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双目无神心不在焉的看着路面。
她一直都不够了解他,想到以后要生生世世都为他做事,而且还不能有拒绝的权利,她就迷茫不已,也不知当初做的那场交易对不对。
但只要不是让她去杀人放火,一切还都可以商量。不然,她也只能请他夺去自己的意志当个麻木的傀儡。
说来说去,一切还是自己做的孽。
进了老旧的小区,太阳已经有些刺眼,出租屋所在的楼栋在太阳底下像个黑沉沉的吞噬人的洞窟。
李秋元心不在焉的往里走,前面的少年已经跨上台阶。忽然她听见头顶传来哗啦一声巨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前面一只手伸过来及时推了她一把。
之后她一个踉跄重重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无数玻璃片稀里哗啦从天而降,砸在了她前面的空地上。
随着玻璃片落下来的,还有一只篮球。
篮球在地上砰砰砰的一弹一弹滚远了,李秋元的视线落在地上那几滴殷红的血迹上。
视线往上,少年那截苍白修长、骨肉匀称的手臂被割出了几道长长的深口子,血珠蜿蜒曲折的顺着他胳膊落到地上。
她吃惊的看了他几秒,五味杂陈,半天说不出话。
头顶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男音,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正脸色苍白的趴在四楼的窗户上,伸着脑袋,&ldo;对不起对不起!我外甥刚刚偷玩我的篮球,这玻璃好多年了,有点松动了,我也没想到一碰就碎……&rdo;说完像是看到地上那些血,啊了一声,直接破了音。
李秋元终于回过神,面带愠怒的瞪了楼上的人一眼‐‐这些玻璃片要不是他挡了一下,没准她现在已经被割到颈动脉血溅三尺了。
她扯了扯少年的另只胳膊,心情复杂,刚刚的恐惧和芥蒂仿佛都暂时被她放到了一边,不明白他还在等什么,&ldo;站着干什么,赶紧去医院啊。&rdo;
少年面色如常,眼都没有抬一下,&ldo;去医院?&rdo;他低头看了眼伤口,笑了,&ldo;你觉得医院会处理的比我更好么?&rdo;
李秋元想起自己上次电梯事故后他替她缝合脏腑时拙劣的针线手法,忍不住问:&ldo;可是这个得需要缝合伤口吧?&rdo;
少年闻言再次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李秋元一秒脱口,&ldo;我不是说你缝的不好,只是,你这一只手也没法给自己缝不是么?&rdo;
&ldo;不是还有你?&rdo;
李秋元哆嗦了一下,头摇得跟筛子似的,&ldo;别别别,我下不去手,饶了我吧真的。&rdo;顿了一下,又补充,&ldo;你见过把裤子上的直口子缝成富士山的没?我差不多就那水平。&rdo;
少年沉默了片刻,道:&ldo;去医院吧。&rdo;
李秋元内心奔过一只羊驼的同时也如临大赦,正准备找个东西先给他包一下免得他失血过多,就看见楼梯口奔出一个年轻小伙子。
正是那位闯了祸的肇事者。
对方风风火火的冲出来,浮夸的捧起少年的胳膊大叫,&ldo;天啦,怎么这么严重!马上去医院,现在就走!&rdo;
李秋元压着火气看了他一眼,&ldo;你干嘛不好好看着你外甥?割到人的脖子怎么办?你能赔条命么?&rdo;
小伙闻言瞬间一脸通红,磕磕碰碰的解释道:&ldo;我在填简历呢,就那一会会的功夫,没想到他就闯了祸。&rdo;
李秋元一愣,这才想起已经到毕业季了。
能住在这栋老旧居民楼里,想必家里条件都十分贫苦,她看看旁边的少年,不知道他会说点什么。
后者神情不变,竟然十分宽容,&ldo;没有无缘无故发生的事情,这种事谁也不好说不是么?&rdo;
李秋元像见鬼了一样盯着他。
肇事青年更是神情诧异,虽然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但看这样子多半是不会再过多追究他的责任了。他愣了一会儿,快速出了小区招来一辆出租车,开车的是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
司机往后座上一看就哟了一声,立马踩了油门往最近的医院跑,副驾驶上的肇事小伙子都没来得及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