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不再看那封信,眼神变得锐利。
李秋元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因为罗公远又一次离开了那座宅子。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去找时之神了。
其实罗公远早就应该想到的,她既然是被时之神派来传话的,那么时之神必然最清楚她的底细。
她的名字,她的音容,她的身份。
但是他也很清楚,时之神可以自由往来各个时空,遇到危险甚至可以令时间静止,是所有天人中最不可能被抓到的那一个。
要么瞬息之间将他置于死地,要么放他逃出生天,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抓,绝无可能。更不必说他上次还在山洞被他重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这个时空。
李秋元当然不知道这么多。
她只看见他又去了很远的地方。
这次他离开了很久。
久到宅前的大树又粗了一圈,四季在这个小小的庭院里不断交错,叶子绿了又黄,大雪来了又走。
罗公远再也没有回来过。
李秋元在那个画面里再也没有找到他,后来她在各个画面里寻找他的踪迹和身影,也只是在荒芜的大漠,关外的西域,地广的吐蕃,苍茫的山间云雾里看见他短暂的出现过。
罗公远在寻找时间,但始终一无所获。
后来他又遇到那个僧人。
那个僧人的额上已经添了很多风霜,他拄着禅杖靠着脚力一步一步苦行僧一样的从江南走到大漠,又从大漠走到吐蕃,之后停下脚步休息了几天之后,又从吐蕃千里之遥走向长安。
因为大地失去了净化之力,土地变得污秽,水流变得不再清澈,生灵苦不堪言。他一路诵经吟唱,声音在风沙中变得嘶哑干涩。
后来到了一片湖边,僧人停下了脚步。
他看见水里的生灵们自杀似的跳出水外,在岸上翻滚不停,最后尸体在阳光下被暴晒,变得腐臭,但它们仍旧前赴后继的跳出水外,在阳光下翻滚着已经被污染蚀烂的肚皮。
僧人见此落下泪来,他放下禅杖在湖边叩拜,祈求慈悲的天人能够救一救人间。
他在湖边叩拜了三天,声声泣血,额前一片血肉模糊,罗公远神情寡淡的驻足看了他很久。
第四天的时候,僧人终于支撑不住,却在垮下去的前一秒看到一块颜色纯净的勾玉落在了眼前。
他两眼发黑的抬头,只看到一个逐渐远去的,阴气缭绕的白衣背影。
之后僧人发现一道纯净的淡蓝色光泽从玉上扩散了出来,笼罩了整个湖面,湖水慢慢变回了清澈见底的模样。
他大惊,因为看出了那个人身上散布的诡异的黑雾,明明之前是没有的,&ldo;你把这个给了我,你怎么办呢?&rdo;他高喊。
但是没能得到任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