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文君脚下发软,沿着回廊往里屋走。她知道卫庭煦就在里面等着她,今天是她们成婚的大喜日子。文君你就在我身边。你在何处,何处便是你我的家。庭煦,我要和你回汝宁,去看你为我种的徘徊花。我会继续长大,直到成为姐姐值得信赖的人。不会认错,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甄文君。苍天保佑你我总算重逢。文君,此后便跟着我生活吧。那谢家女人说,你是谢家的细作……来到卫家是为了杀死女郎,你是吗?答应我……不要杀女郎。过往的种种和灵璧那句如同魔咒一般的声音在甄文君的耳边回响着,她走到内院入口处,犹豫着用何等的表情往里走时,忽然听见了一个男人的低语。只有一丝丝细微的低语声,甄文君还是听出来了。这一声让甄文君浑身的汗毛炸得倒竖!云孟先生!方怀远!这个狗贼!“你怎么来了?”在看见云孟先生的诏武四年“文君,怎么回事?”阿冉姐姐逆着人群慌张地走上来询问,“庭煦遇刺了?”甄文君一眼都没看她,掉转头往回走。走了两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手里的剑“咣当”一丢。“文君?”喝得红了脸的卫景安和长孙悟对视一眼,上前看了看被活活打死的“刺客”,长孙悟对这张脸没有什么印象,卫景安却“咦”了一声,此人面目全非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不过这把落在地上的剑却让卫景安有些兴致。他将剑拿了起来仔细看着,长孙悟上前,两人挨在一块儿。“子炼在看什么?”长孙悟问道。“这把剑……好像是卫家的剑?”“哦?”“还是卫家很早以前的剑。外人是看不出来的,可是这剑身的模样……”卫景安用手指弹了弹,“唯有卫家打造才能如此坚硬且优美。”“所以。”长孙悟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用极低的声音在卫景安的耳边道,“这是你们卫家人?”卫景安被他吹得耳朵发热,没再说话。此时卫家主母匆匆而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家奴,冲着新房主院就要去。甄文君走回了主院之中反手将门关上,卫家主母要去推,被阿燎拦了下来。“姨姨莫去打扰她们了。”阿燎挽着她的胳膊,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落在卫家主母身上,压得她连连后退,“人家新婚之夜小两口闹个洞房,姨姨还要去凑热闹么?”“可是,不是说有刺客吗?我的庭煦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刺客不是被文君给解决了吗?有文君在姨姨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就算庭煦有个什么小伤文君也会医治呀,就别打扰她们了吧。”阿燎说得有一定的道理,可主母还是不放心,走到院门前提声问道:“庭煦啊,你没事吧?阿母看看你?”院内静了片刻后,卫庭煦的声音传来:“阿母不必担心,我没事。你们早些睡吧。”确定是卫庭煦的声音卫家上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卫庭煦补充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文君单独待一会儿。”卫家主母还是不放心,阿燎贴在她耳边说:“庭煦她们有分寸的,姨姨您先回去,我和娘子们守在这儿。”卫景安看他阿母还不肯走,心里有些犯嘀咕。上次阿父病重将他和子卓叫入房内告诉他子卓这个苦心经营了很多年的计划,阿父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希望卫景安能够助妹妹一臂之力。卫景安对此计的前后发展也叹为观止,知道自己的妹妹厉害,可颠覆李氏江山也并非儿戏,需要谨慎才是。甄文君在此局之中的位置颇为重要,大婚之夜忽然发生血案,只怕生变。若是真的厮杀起来阿母这等柔弱妇人恐怕挡不住一刀,到时候他是杀敌还是救人?“是啊阿母,你放心回去休息吧,我和阿燎占颖一块儿在这儿守着妹妹,不会有事的。”卫景安也过来劝她。今个儿大婚,卫纶喝了一点儿酒就困乏得不行,没法再招待宾客,之后都是由卫家主母主持大局,喝了不少,在甄文君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些晕眩困倦了,这会儿有些站不住。正好家奴过来说卫公醒了咳得厉害,主母才依依不舍地赶回去。卫景安让家奴将那具尸体收好,不可直接丢弃,先放到卫府地窖中去。家奴们干净利落地收拾好了尸体,将院内的血迹清扫得一干二净,没留下任何痕迹。阿燎贴在院门口听里面的动静,阿鹤与阿叙看卫景安和长孙悟等人带着卫家家奴回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们笑笑,拍了拍阿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