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点了一根烟,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絮絮叨叨的跟胖子都说了,着重描述了一下闷油瓶做的那些事和他跟我说的那些气人话,也许是我语速太快,胖子听了消化不了,直摆手道:&ldo;等会,你慢点说,胖爷没弄明白,你是说小哥跟那个张海客还有联系,但是没有告诉你?哎哟天真你可得注意,别后院着火了啊!&rdo;
&ldo;少扯淡!没心思跟你开玩笑!&rdo;
&ldo;我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嘛,行行行,不开玩笑,说正经的。&rdo;胖子擦了擦手上的油,也不管蹭干净没就去抓烟,这才道:&ldo;那你怎么想的,觉得小哥这是要干啥?会不会是你那事干的不彻底,汪汪叫们又回来了?&rdo;
我道:&ldo;他娘的这事能彻底的了吗,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别管彻底不彻底,反正我能确定这事跟汪家没关系,那边我都盯着呢,风平浪静的很,肯定是张家内部的事情。&rdo;
胖子就道:&ldo;那胖爷说句公道话,你可别生气,你想啊,小哥姓张,又是张家族长,既然是族长,家里有事小哥作为扛把子回去管管不也没啥嘛。&rdo;
我啐了一声道:&ldo;什么劳什子的族长,还不就是个干脏活的替死鬼!&rdo;
&ldo;别管他干什么的,就是倒夜壶他不也是姓张的,天真你不懂,小哥这种老一辈的特讲究家族那一套,你看那电视剧里的什么侍卫啊太监啊,为了所谓忠良二字全家都搭进去,现代人是不兴那一套了,可咱们小哥不还是接受的旧式教育嘛,骨子里头的老古董,改不了,你能包容就包容一下呗。&rdo;
他这话正好戳在我痛点上,包容包容,说的倒是轻巧,他们张家的事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死无全尸,时不时的来这么一回我日子过不过了。
想到此我心生凄凉,脑海中突然冒出那些嫁给守卫边疆的军人的军嫂,莫名的同情起她们来,嫁给一个十年八年都回不来的男人还不能离婚,随时做好准备丈夫为国捐躯的准备,还不一定能收得回尸体,人生是何等的凄凄惨惨戚戚啊。
胖子看我脸色还是难看,揉了揉脑袋,又道:&ldo;哎,咱们打个比方,小哥就好比皇帝,某天国破了敌人杀进来了,你大刀阔马的一立把冲进来的都给砍死了,然后对小哥说咱俩跑吧,他们永远也找不到咱们了,你说小哥是扔下满天下子民跟你跑,还是誓死守卫自己的国家?&rdo;
道理我都懂,我就是气不过他瞒着我,扔给我一个三个月我如果回不来的屁话,这事他有一百个机会跟我交代清楚,偏偏要选择隐瞒,他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好奇心上来是可以把自己急死的。
越跟闷油瓶相处我跟他之间深深的代沟越开始显现清楚,胖子说的对,我跟他不是一辈人,我们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有些事我无法理解他,有些事他无法理解我。
偶尔我也会开玩笑,以闷油瓶的监护人自居,想当然的觉得他在地面上生活不如我,然而随着对闷油瓶的了解,我发现以前的我太过单纯的去想象他的人生,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即使把他的过去读上一百遍,我也不能真正变成他。
有些时候闷油瓶不是没有心机,只是他的能力太高,没有那个必要先去耍心眼,有那个闲工夫早把对方打趴了,人类更崇尚简单粗暴,如果有能力谁乐意玩什么三十六计,这就是我和他面对事情处理态度截然不同的原因。
小事闷油瓶随我折腾,大事上就一定要他说了算才行,比如这次的这件事,他觉得他能处理得了,没必要告诉我,所以不论我怎么问他就是不告诉我,典型的旧派作风。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顺势把烟灰蹭在我的白衬衫上,叹了口气道:&ldo;这事没有谁对谁错的天真,你得理解小哥,小哥没得选,他能跟你说他还会回来就已经很说明他的态度了,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小事还能把你俩拆散咯?你还别说他,你自己天天叫着退休退休的,你真没掺和道上的事了?你就没什么危险事瞒着他?这是你先逮着他,要是他先逮着你呢?&rdo;
&ldo;我那不是没办法吗,我瞒着他是不想他担心……&rdo;
&ldo;这不还是吗,小哥不也是怕你担心?这要是纠结下去可就没边了,那句名言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自家矛盾关起门来自己解决,瞧瞧,毛主席的话就是有道理,这敌我矛盾转内部矛盾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嘛。&rdo;
胖子前头讲的还算有道理,后头的纯粹是在胡扯,不过听他胡扯这一通,我心口堵着的那口气还真通畅了不少,面对那个闷油瓶子我从来都没有原则可言,这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呢,心里就很没出息的偷偷原谅了他。
心里的那口气消了,想揍张海客的心思也淡了些,毕竟闷油瓶要做的事情里缺不了他,要是揍残了闷油瓶的事再给耽误了,我开始考虑要不要把黑瞎子再打发回去,顶多折点机票酒店的钱。
胖子蹿腾我回家跟闷油瓶再好好聊聊,他给我敲边鼓,让闷油瓶立个字据,保证下一回再干什么事一定向我向人民交代清楚,再也不干偷偷摸摸的事了。
我搬家搬得匆忙,还没请亲朋好友来看过,按照老规矩搬家的时候是要群请亲朋好友来吃饭的,忙起来了全给忘了,抽空得把这事补上,至少要把爸妈接来住几天。
胖子是第一次来我新家,一到就直夸我有眼光,说我买的这房子好,要给他留个房间,他没事也要来住,我们三个人晚上没事可以锄大d,要是以后小花也来,我们四个人可以打麻将。
我本以为闷油瓶会在家里等我,有点郁闷我昨天没回家他也不找我,不料找遍了房间也没见他的人影,床还铺的跟我那天走的时候一样,这么一看昨天家里根本就没人回来过。
想知道闷油瓶去哪儿了,有一个人是最佳人选,提前留了张铭的电话号码的我十分有先见之明,张铭这个傻狍子嘴快又不过脑子,我几条微信过去他就说漏了,讲族长昨天就飞香港了。
我差点没气炸肺,感情我闹这一出闷油瓶根本没放在心上,该飞哪儿飞哪儿一点没耽误,等这杀千刀的回来,爷要是还让他进这个门爷吴字就倒过来写!
胖子还不知道闷油瓶已经跑了,傻逼呵呵的在卧室里转悠,参观装修,又指着窗台上的糖果罐道:&ldo;呦呵,这玩意挺新鲜,说你俩怀旧好呢还是你俩有童真好呢?
我下意识朝他的方向看,中午的阳光太好直直的朝屋子里照,那些糖果罐折射了五颜六色的阳光进屋,猛地一看晃得我差点瞎掉。不看还好,一看到这些糖果我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太阳穴突突直跳,没控制住青筋都爆了出来,一个箭步冲过去几下就把它们都扫到了地上。
胖子给我突然发疯吓了一跳,灵活的朝后一跳,震的碎玻璃都抖了三抖,看着满地狼藉咂舌道:&ldo;你这一惊一乍的干啥,吓死胖爷了!就算不喜欢也别砸了啊!好好地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疯了,对了,不是找小哥吗,小哥呢?跑哪儿去了?&rdo;
&ldo;死了!&rdo;我嫌弃的啐了一口吐沫,踩住一颗鲜红色的糖果狠狠地碾压。
&ldo;啊?!&rdo;胖子很是夸张的大叫了一声,装作怕怕的拍了拍胸口。
我推开胖子随手拎了床头柜上的香炉,走到闷油瓶的那个小柜子前头砸开了那个锁头,我早就说过了,他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他的破盒子劈开当柴烧,张起灵你不是挺能作吗,说走就走很潇洒吗,就让你的东西也都随着你去,连条裤衩子都不给你留!
闷油瓶的柜子里只剩那个小盒子,钱被我拿去买房子了,空空荡荡的柜子一如他空空荡荡的人生,来了又走什么都剩下不,唯一能在他心里留下地位的居然是这个破盒子,真他娘的讽刺。
我看了看手里的香炉,对着那个盒子比划了一下,想看看几下能把这破玩意砸碎,胖子一看那是个古董立刻挤开我把它拎了出来,护在手里道:&ldo;再生气也别败乎东西啊,到底咋地了你倒是说啊,胖爷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告诉胖爷,胖爷给你出谋划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