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以前教我认货物名称、背药品标识一样。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
川江熏乘坐着电梯,抵达了第十二层。
据降谷零给出的消息,资料查阅室就在这层楼内。
临出发之前,他们约定了暗号。虽然楼内信号被屏蔽,无法使用手机,但行动顺利完成后,川江熏还可通过其它手段,把这一消息传达给零。
最后,他们会从这栋大楼的不同出口各自离开。
穿着冲锋衣的青年阔步行于长廊。
宽大的外套掩不住他略显瘦弱的躯体,但他被行动靴包裹的双腿落地平稳,腰背笔直,犹若绵延于山间的挺拔松木。
青年看起来很冷静,延顺向远方的视线古井无波。
但实际上,焦灼的余韵并未从胸腔间散去。
他不是在为一会要在朗姆的面前耍把戏而紧张,而是在思索另一件事——
降谷零看起来,的确不记得了。
上一次以“川江熏”的身份和降谷零见面,还是在游乐场的时候。
山下井安排在灯塔上的狙击手,用一枚子弹将降谷零的腰腹贯穿,鲜血落了满地。
他在滔天的火焰间,将那具虚弱的身躯拖入掩体。当他用围巾为金发蓝眸的恋人进行临时包扎后,再抬起手,已是满身的猩红。
人在失血过多的时候,意识会随之模糊。
当大脑供血不足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将变得如梦似幻。
他不知道降谷零在即将丧去知觉的时刻,究竟看到了什么。
但是当对方躺在他的怀里,用染着血的五指紧紧扣住他的衣袖,竭尽全力地问询他:“是你吗?你是今泉昇吗?”的一瞬,他脑海中的无数想法,都被尽数撇去了。
最后,他只残余下唯一的念头。
——回答他。
坦然地回答他。
告诉他:我是今泉昇。
别怕,我来守护你了。我来带你回家。
可惜命运作弄。
他张开口的一瞬,天边绽开了烟花,斑驳的光线将恋人奄奄一息的面庞照亮,而他的话语却被尽数掩埋在震耳的轰鸣中。再抬眸时,恋人的头已经无力地歪在操纵台边。
川江熏不是没设想过,也许降谷零听到他的答案了?
可从医院苏醒过来至今,这个男人都不曾谈及三年前的那场行动,也从不过问川江熏的下落……更是没质问过他,川江熏和今泉昇,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直到今天他们正式碰面,他才清晰地意识到——
降谷零没有听见。
他依然视川江熏,是那个不可以轻信、来历不明的线人。
穿着冲锋衣的青年苦笑了一下。
他垂下眼帘,纤长的黑睫遮掩了藏匿在眸中的思绪。
和降谷零说那些照理来说不该有第三人知道的话,也是在若有若无地暗示这一切。零应该明白的——今泉昇自知轻重,绝对不会和线人谈及工作之外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