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五抱了她去了书斋接小世子下课,在外面等了近一个时辰,小世子才出来,还一脸嫌弃:“也不知道屋里坐,吹着妹妹了如何是好?”他现在有点恃宠而娇,宋小五刻意宠的,只是小世子骄横不过眨眼,见母亲神情柔和地看着他,小脸就有点红了,还没怪罪她就上前牵了她的手,咳了一声道:“里头坐罢,先生也在。”宋小五回牵了他的手,小世子领在前面回头频频看着她脚下,入了斋内,正在收拾书物的两位先生忙放下了手中物籍,跟王妃行礼。“不才见过王妃。”“见过王妃。”宋小五朝他们颔首,各自叫了他们一声,跟他们说了几句话,看过世子的功课后就领世子走了。她走后,两位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先生皆长舒了一口气。主母大方,但不可亲,她看重他们也从无指责之处,但有时候他们畏惧她,尤胜畏惧德王。他们身后家族的生死,全捏在她一手之上。宋小五为收拢这两个有学之士诚心忠效德王府做了一通安排,其中包括用实事扶持两位家族家中子弟起势,这其一是因为两位大学士值这个价,另一个也是给德王府属下培养点人才。但自德王毫不介意把事情跟这两位说开之后,这两位之前还对她彬彬有礼的先生对她还是有礼,但对她却无从前的那种热络了。女人的权势,能赢来附庸者的谄媚,更多的不过是不如你的人的攻击与鄙视,还有差不多地位者的讳莫如深,至于能不能得到心悦臣服的敬重,还真有点难。但人活着,被误解就是常态,只要不影响大局,宋小五从不计较这些事情,也就没那个跟先生们促膝长谈,掏心挖肺交心的意思。回去路上,小世了跟他母亲摇头,“您一来,先生们连个笑话都不敢与我讲。”可是就是不讲,她也是要来的,宋小五与他道:“多几次就习惯了。”世子不敢苟同,深叹了一口气:“您呐。”这岂是小大人,小老大人都不过如此,宋小五摇了摇他的手,笑道:“会习惯的。”“今日进宫之事如何?”小世子也知难以说服她,他这母妃想做的事,就是他父王在其面前打滚都没用,便另提了他话。宋小五就跟他说起了进宫的事来,她说得笼统,几句话就说完了。世子若有所思,宋小五就随他瞎琢磨去了,他不懂的就会去问他父王。,去跟王叔谈判。他不是没想过直接让王叔交出来,只是王叔之前给的已够多,燕帝已无法再拿国家大义拿先帝去压他这个皇叔。德王叔问心无愧,他却不能。这厢皇帝派来的人回去,德王一想起他回不去的晏地满是他侄子的探子就咽不下饭,睡不着觉,半夜刚跟德王妃欢好完躺下不久就又悄悄地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出了殿门,当殿里的王妃听不见声音了,就朝侍卫气冲冲地吼着,让他们叫师爷们去书房。王妃住在深殿,是听不见他的声音,但住在他们外殿的世子却是听着了,板着小脸扶开哄他睡的内侍的手,套好靴子,跟着他父王去了书房。“王妃。”宋小五躺在床头喝水的时候,外殿轮值的杨柳跑了进来,“王爷叫师爷们去书房,您看?”“送点汤水过去,问起来,就说我让他早点回来。”宋小五抿了口水又躺了下来,随这爷折腾去了。在家里火气大点没事,在外面能端着就行。“是。”一行人又悄悄地退了出去。夜深人静,宋小五很快睡了过去,途中小郡主醒来也没人叫醒她,早上她被人咬醒,就见德王爷愤愤地看着她。“你就睡得下?”睡得还挺香!宋小五摸摸他的头发,在他耳边拔乱了几下。“嗯?”德王被摸得舒服,但有点疑惑。“有根头发有点灰了,”德王妃看着他明亮有神的眼,笑了笑,“不知道等你老了,还能不能有这么俊。”德王半晌才回过神,一回过神就气急败坏地喊:“你嫌我老?”德王妃扶着他的肩,推着他起了身,下床着装。仆从鱼贯而入,就见他们王爷整个人都呆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妃,半晌才喃喃道:“我都没嫌你,你就嫌我。”王妃坐在妆镜前,摇摇头莞尔。用过早膳,宋家那边送了消息过来,说已经在来王府的途中了,宋小五这次是主媒人,首次提亲她也要去,但等宋母带着长媳过来,宋小五只听她们说了下提亲的聘礼,更多的没有再指手划脚。在王府稍坐了片刻,宋小五上了轿,跟自家人去了符府。符家那边早就准备了起来,百姓也风闻了消息,一行几顶轿子一出皇城就得到了围观,就是一身冷厉肃杀的王府护卫也没止住沿路百姓的窃窃私语。德王妃的传言早就传到民间了,对于这位深受德王宠爱的王妃,百姓对其妖女的身份深信不疑,若不然,德王堂堂一个当朝皇叔,怎么连一个侍妾都没有?肯定是被妖女迷了心窍糊涂了。但她出自宋家,又听说宋大人的那些良策都是她带来的,有些百姓感恩她带来的那些好处,有些却惶恐不安,更有甚者吃坏了肚子或是生病死了,忍不了跟人说都是妖女作崇下了毒,害惨了他们。民间的传言,条条都传进了德王的耳里,这其中免不了百姓愚昧的原因,但更多的是皇帝乐观其成才放肆流言,到底是灭了德王对他侄子心中的那所余不多的爱护之情。而现在宋家要跟符家结为亲家了,百姓想不通当朝圣上为何给宋家指腹符家贵女,还让妖女当媒人,又不敢妄议尊上,就对着宋家跟德王府议论纷纷了起来,符家在其中倒显得无辜委屈了起来,无形中壮长了符家的势。宋小五也知道外面是怎么说个说辞,对于百姓怎么说她她没有过多看法,就是觉得皇帝拿捏她都能助长符家的势,她也不敢肯定不走到最后一步,到底鹿死谁手。对符家宋小五现在更有点好奇了起来,以前她只管专心埋首她手头的那一堆事,除了宗室跟谁都走得不近,符家她仅限于认识那几个人,符家到底是什么风貌也只从探子嘴里听说过,遂一进符家她打量了半天,见府中排场与布置与她去过的几个王府也没什么差别,家风也看不出什么出奇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