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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ldo;至少麦克劳伦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rdo;哲美森说着，关掉了无线电，&ldo;不过他不派人来拖我们出去，我也不怪他。&rdo;

&ldo;我们接下来怎么办?&rdo;

&ldo;弄些吃的，&rdo;哲美森应答着，一边走到了后面的小餐厅，&ldo;我想这就算是犒劳我们的。再说，也许会有好长一段路要走。&rdo;

惠勒的目光越过荒原，神经紧张地望向远处清晰可见的&ldo;托尔计划&rdo;穹顶。那一刻，他惊得张大了嘴，好长一阵子，他都恍恍惚惚地觉得是他的眼睛在欺骗他。

&ldo;希德!&rdo;他叫道，&ldo;过来看看这个!&rdo;

哲美森飞步来到他身边，与他一道盯住了远方的地平线。曾经阴影遮蔽的半球体如今彻底改换了面貌。那个原先像一弯月牙似的，反射着太阳光的穹顶，此刻成了通身耀亮的一颗恒星，就好像一个球体的表面，完全变成了反射阳光的镜面。

通过望远镜，他们的第一印象得到了证实。穹顶本身已经看不见了，它已经变成了一团幻景般的银色。在惠勒眼里，它简直就是一滴巨大的液态汞形成的珠子，正趴在地平线上。

&ldo;我想知道他们怎么做成这样的。&rdo;哲美森精神不振地评论着，&ldo;我想是，呃，某种光学的干涉效应吧。一定是他们防卫系统的一部分。&rdo;

&ldo;咱们最好行动起来，&rdo;惠勒焦虑地说，&ldo;我不喜欢现在这副样子。待在这上面太暴露，太恐怖了。&rdo;

哲美森开始从打开的纸箱里往外拿东西。他扔给惠勒一些巧克力棒和压缩肉干。

&ldo;吃点儿这个吧，&rdo;他说，&ldo;咱们现在没时间张罗正餐了。你要是渴了，最好喝点东西。不过别喝太多‐‐你得穿着太空服待很久呢，到时候可没法方便。&rdo;

惠勒在心里做着计算。他们应该距离基地约八十公里，与天文台之间隔着整整一个柏拉图平原。是的，徒步回家是很长一段路‐‐而他们留在原地也许更安全。久经考验、为他们提供了庇护的毛虫车会保护他们免遭许多问题的困扰。

哲美森想了想这个主意，很快又否定了它。&ldo;还记得斯蒂芬森说的吗，&rdo;他提醒惠勒，&ldo;他让我们尽可能快地找到地下的掩体。这话一定大有道理。&rdo;

他们在拖车五十米以内找到了一处裂缝，在距离托尔要塞较远的另一侧山脊上。裂缝的深度，刚好够他们站直身体还能探头远望，岩峰的底面上足够平坦，大可躺下来休息。哲美森找到了这样一处量身定做的堑壕，心情好了很多。

&ldo;现在唯一让我担心的是，&rdo;他说，&ldo;我们到底该等待多久。说不定还有可能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再有，如果我们走出去，会不会在野外被逮个正着?&rdo;

经过一番讨论，他们达成了折中的方案：继续穿着太空服，但是暂时回到费尔迪南德号里坐下来，那里至少舒服一些。一旦有必要，几秒钟之内他们还可以回到壕沟里。

那一刻，没有任何征兆预警。雨海里蒙尘的灰色岩石被一道光束烧焦了‐‐这种光束，是它们有史以来从未经历过的。惠勒的第一印象，是有人用极大功率的探照灯直射在了拖车的顶上，接着他才意识到，这场光芒盖过阳光的爆炸，其实发生在数十公里以外。在地平线以上的高处，有一个紫色的火团‐‐它是一个完整的球体，一边迅速变暗，一边扩张变大。数秒钟的工夫，它就消退成了一团闪光的雾气，从月面上坠落下去，如同绚丽的落日余晖。

&ldo;咱们好蠢啊，&rdo;哲美森沉重地说道，&ldo;那是个核弹头，我差一点都死在外面了。&rdo;

&ldo;胡说，&rdo;惠勒反驳着，尽管他的语气里没有多少信心，&ldo;那是五十公里以外。伽马射线到了我们这里已经很微弱了‐‐那些掩体还可以遮挡。&rdo;

哲美森没有答话，他径直向密封过渡舱走去。惠勒随后跟上，接着他又想起车上还有个辐射检测仪，于是回身去取。趁现在还在车里，还能做点什么有用的事?情急之间，他猛地拽下厕所小隔间的门帘杆子，然后又将水池上方的镜子摘下来。

他追到密封舱的时候，哲美森已经在那里等得不耐烦了，惠勒将辐射计递给他，不过没有再费口舌解释自己手上的其他物件。直到他们在壕沟里安顿好，他才开口陈说他的目的。

&ldo;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觉得最紧要的，&rdo;他闹情绪似的说道，&ldo;那就是看清眼前的情况。&rdo;他开始用金属丝将镜子固定在门帘竿子上。过了几分钟，他做好了一支简易&ldo;潜望镜&rdo;。

&ldo;我刚好能看见穹顶，&rdo;他带着几分满意说道，&ldo;在我看来它没受什么影响。&rdo;

&ldo;有可能，&rdo;哲美森应道，&ldo;他们一定是在几英里以外引爆炸弹的。&rdo;

&ldo;也许只是发出一个警告。&rdo;

&ldo;不大像!没有人会用钚弹做烟火表演。这一定是有目的的进攻。我不知道下一波进攻会在何时。&rdo;

五分钟过去了，第二波还没有来。接着，三颗耀亮的核弹小太阳几乎同时升腾在空中。从划过的弹道看，它们都是投向穹顶的，然而远未来得及触到目标，就全都消散成了稀薄的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