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凉站在卧室的门外,曾经被自己压在心底的恐惧控制不住的疯狂逸散,他浑身都在颤抖,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不停的告诉他不能进去,不想见到那个人。可另一个声音却循循善诱的说道:“虞初凉,你曾经经历了那么多,那个恶心的男人终于要死了,你难道不想看看吗?一直以来自己所受的苦。难道不想亲眼看着那个男人死在你的面前吗?”是啊!曾经的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每一个午夜梦回,那些回忆就像是丝丝绕绕的丝线,控制着他的大脑,控制着他的手脚,强迫他一点一点的回忆起曾经的那些痛苦,一遍又一遍的经理曾经的折磨。虞初凉原本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眼睛,突然变了,变得异常的阴狠,冰凉。他跟在孔院长的身后,来到了虞舟的卧室,两米的大床上,孤单的躺着一个老人,老人的嘴上扣着一个呼吸机,身上都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关系,如果不是放置在床边的心跳观测仪上的线条不停的跳动的话,虞初凉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那个人早就已经没有了呼吸。“虞先生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他的器官已经在逐渐的衰竭……”孔院长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床上只能靠着呼吸机勉强活着的人,眼中都是怜惜。“虞先生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怎么好了,所以他两年前就联系了我,说要住进这所疗养院。当初我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惊讶了很久,以虞先生的财力,完全没必要选择我们这所已经面临倒闭的疗养院,可虞先生依旧坚持选择我们这所疗养院,甚至还捐出了一半的财产,用于照顾病人等等的支出。”孔院长话里都是感激,但只有虞初凉清楚,虞舟为什么会对这家疗养院这么的情有独钟。“虞舟先生……您儿子过来看您了。”孔院长来到虞舟面前,微微侧身,轻声的在虞舟的耳边说道。虞舟原本昏昏沉沉紧闭着的双眼,在听到虞初凉的名字的时候,竟然微微的睁开了。他侧着头,看着孔院长,那样子,好像还有点不相信,可当孔院长示意虞舟看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的时候,他原本浑浊的眼睛竟然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清明。虞舟颤抖着手朝着虞初凉抬了抬,但虞初凉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虞舟的手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支撑一样,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摔在了床上。“我过来看看你……”孔院长为了给他们父子两个留一个肚子相处的机会,一个人离开了房间,虞初凉看着孔院长关上房间的门之后,虞初凉才坐在虞舟的病床边,缓缓的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虞舟,眼睛中透着深深的憎恶和恐惧。他凑在虞舟的耳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过来看看你……死没死?”虞舟对虞初凉的话一点也不意外,他甚至还笑了笑,放在嘴上的呼吸机因为一呼一吸间,时而清晰,时而出现一层薄雾覆在上面。虞舟现在已经说话都困难,可他依旧看着虞初凉,眼神里是令人感到恐惧的温柔,虞初凉从小看到大的眼神,也是最令他恐惧的眼神。温柔的眉眼,即使脸上布满了皱纹,依旧抵挡不住曾经的精致和帅气,嘴角缓缓勾起,张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为了能听清楚虞舟说的话,虞初凉还是将自己的耳朵凑在虞舟的嘴边,就听到在沉闷的呼吸罩的阻隔下,沉闷的声音像是来自于地狱恶魔的呼唤。“你是……我的!你……你永远……永远都不能从我的手上……逃脱。”虞初凉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生气,他看着这个躺在病床上依旧不肯放难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曾经那些不堪的回忆,那些恶心到令人发呕的回忆,让他恨不能立刻掐死这个人。他崩溃的冲着虞舟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虞初凉崩溃的将房间内的东西全部都砸掉,看着这些为维持虞舟那虚伪至极嘴脸的家具,看着那些带给自己痛苦回忆的家具,他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将所有的一切都砸碎,好像这样就能将曾经那些痛苦至极的回忆彻底敲碎。而那个罪恶的源头,一切苦难的源头,却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看着虞初凉在房间里发疯。就好像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的局外人。宮烨原本是打算站在疗养院的门口等虞初凉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走了进去,刚走到楼下,就听到一阵疯狂的摔打声,宮烨心里一跳,下意识朝着楼上跑去。你父亲给你留下了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