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偃舒了一口气,下意识看向江璃,却见江璃神情沉凝,看向孟淮竹,问:&ldo;你能治吗?&rdo;
孟淮竹道:&ldo;我能治,但需要连续十天不间断的针灸,而且最后一天需要封脉,这个我做不了,需要给南淮那边去一封信,请蛊医来施针。&rdo;
江璃握着宁娆的手,微微眯起了眼,像是在捉摸孟淮竹话里的真伪。
江偃急了:&ldo;皇兄,你还在犹豫什么?什么事能比阿娆的性命更重要?&rdo;
江璃道:&ldo;好,那从明天开始,入夜之后让景怡带你进宫,有一点……&rdo;他看向孟淮竹:&ldo;把你的脸遮好了。&rdo;
孟淮竹凝着卧榻上昏睡的宁娆,眼中暗含拳拳深情,点了点头。
江璃抚着宁娆那凉滑的手,又道:&ldo;景怡先出去,朕想跟淮竹说几句话。&rdo;
江偃担忧地看了看孟淮竹,见她朝自己轻颔了颔首,才慢吞吞地退出去。
&ldo;柴敏一事跟你有关吗?&rdo;江璃开门见山。
孟淮竹久居长安,又与江偃关系密切,自然知道这事,道:&ldo;无关。&rdo;
&ldo;无关最好。&rdo;江璃似是没有心思去考量她话中真伪,道:&ldo;当初你利用宣若将朕引去了沛县,又一路引着朕去查南太傅的死因,这种种动作……&rdo;江璃抬眸看她,一字一句道:&ldo;朕希望是你最后的动作。&rdo;
他的瞳眸幽然深邃,仿似是泛着冷光的一潭深水,可看得久了,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脑中一时空白,空白之后,却又抓住了重要的讯息。
&ldo;宣若……&rdo;
江璃的脸上平静无波,只是漫过少许讥讽:&ldo;整整五年,你的这个内线离朕如此之近,倒真是好本事。&rdo;
孟淮竹陡然生出慌乱,张了口想要替陈宣若辩解,可看着江璃笃深的面容,又觉徒劳。
她颓然后退几步,道:&ldo;这都是我逼他的,他是迫不得己。&rdo;
江璃道:&ldo;是吗?那你真是好本事。&rdo;他顿了顿,道:&ldo;这事朕可以不追究了,宣若可以继续做他的丞相,就当是谢你救阿娆。&rdo;
孟淮竹突然明白了。
江璃特意将她留在这里,跟她说了这么些话,又把他已经知道陈宣若的底细透漏给她,无外乎是想警告她,不要在给宁娆治病这件事上做手脚,不然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这人,真是心思深沉到让人觉得可怕。
若是换了别人,对孟淮竹这般警告,她肯定是觉得憋屈进而要跟他较量一二的。可对方是江璃,只让她觉得森冷、胆寒,想快些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这人仿佛暗含一股戾气,沉敛凝滞,收放自如,平时不轻易外漏,可一旦漏出来就只会让人迫不及待想逃。
她也想逃,可又觉得跌份儿。
江璃却不再看她,只凝心净神、专注地抚着宁娆的手背,语气随意,仿若闲聊一般:&ldo;有时候人总觉得自己在棋盘前,可焉知不是在棋盘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