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算来,那个艳-鬼的传说并不稀奇。
传说——从半年前,不,甚至更远之前,半夜时分走在暗夜上的年轻男子,都可能遇上一出香丰色的戏。
被邀请的男子,夜晚迷失在这街,明早却清醒在那巷。
时空的移动,叫人不得不怀疑那整夜的欢好,是梦非梦?是人非人?
只是传说到底是传说,并没有真的谁人于公众之处炫耀。个中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也。
可从三个月前开始,这午夜里的艳事,突然变了滋味……
士子们放肆的话语继续传过来,王麻子拿起刀在事先腌好的童子鸡上割了几道口子,脸上露出一丝的冷笑。
这些呆子一定没听说,这三个月来,盛京城内外的午夜街头已经死了四个精壮男人。
四个鲜活的青壮男子,被扒光了衣服,或在街角,或在水边,无一不被割去了某个物件。
“嗤……”王麻子将一只鸡放到烤架上,鸡肉贴在火热的架子上,发出好听的声音。
因为太过惊耸、怕引起恐慌,起先的三个案子只有盛京府暗暗在查,并没有传得太开,
但这个月又出了一起去势男尸案!
且不说案子多了瞒不住,凶犯如此嚣张,再不将他捉拿,让他再犯下案子,盛京府六扇门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在这种情况下,楚门动了起来;而楚门动起来的意思,就是这事儿肯定得解决。
王麻子把烤架上的童子鸡翻了个身,左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磁瓶,往童子鸡上洒了点粉末。
一股奇异的香气应声而起,李士子大呼:“闻到没,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山童子鸡!这香料可是从楚门第一任门主楚乐一手中传下……”
王麻子皱了皱眉:这伙不知死活的童子鸡,真想看到他们被人扒光了丢在某个角落的丑样。
想着,他又把童子鸡翻了翻。
“嗤……”随着销魂的滋滋声,一缕清烟升起。
清烟被风吹散的地方,王麻子看到一个人在街角出现,向他的烧烤摊走来。
是个面生的人,穿了一身灰扑扑的衫子,看来也是位士子,还是位苦寒的士子。
可就这么个灰仆仆的人,在午夜长街这么一站,卓然风姿连黑漆漆的黑夜都盖不住,王麻子无端地想道,那些纨绔子弟给他提鞋都不配!
但随着那人越靠越近,他又觉得冷——让人忍不住哆嗦的冷,冷到他不得不努力地把注意力放到火中滴油的童子鸡上。
一边用眼角余光向街的转角瞥去。这一瞥又是一惊:烟雾缭绕里竟然不只一人!
走在后面的那人,因为身材娇小,再加上是黑夜之中,完完全全被前面灰衣人挡住了,因此他才没有马上发现。
很奇怪,如果说那灰衣人给人的感觉是冷,那娇小的身影给人的感觉却是热的,就像是一团火般的热。
这一冷一热的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王麻子烧烤摊。
男的先找个了座位,女的立即在他对面坐下;他看上去不太想搭理她,马上换了个座位,她呢,不依不饶地又跟了过去。
如此三番,他终于屈服不再挪位,但依然是面无表情地,将对面的她当作一团空气。
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王麻子烧烤摊上又来了其他的客人,所以正在玩笑兴头上的士子们并没有太多地注意到新来的这两人。
只有牵头的李士子在百忙中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龙小凤和凤小龙别扭了一会之后,终于坐定。
“那个……凤兄啊,我,我……”龙小凤摸摸口袋,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