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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紫薇过去了，第三天就带着大小姐英儿过来请安。

英儿已经两岁了，还走得不好，口齿倒还清楚，能说些短句子。五官很漂亮，苍白娇弱，眼神躲闪胆怯，像只受惊的兔子，完全没有这年纪孩子该有的旺盛精力和好奇心。年纪虽小，行礼问好，都做得一板一眼，最挑剔的大人也找不出错。

这孩子，真是可怜！张歆心里想着，神情间语气里就带出了怜惜。

紫薇和奶娘见了，暗暗都有两份欢喜。

英儿更加敏感，眼中立刻流露出一丝向往渴望。

张歆全没看见，正暗自感叹：这种变态的家庭，果然不适合孩子成长，养出来的孩子不是身体有病，就是脑子有病，或者都有病。等孩子生出来，得尽快带他离开才行！

刘嬷嬷可是全看在眼里，急忙找个借口把紫薇叫出去：&ldo;你这是要做什么？还嫌姨奶奶吃的亏不够？恨不得真弄掉她肚子里那块肉，才甘心？才算给红蔷报了仇？&rdo;

&ldo;不，我没有‐‐&rdo;紫薇急白了脸，扑通一下跪了下去：&ldo;苍天在上，我对姨奶奶真的没有半点坏心。&rdo;

刘嬷嬷不为所动：&ldo;没有坏心？没有坏心，就做不得坏事了？紫薇，你虽是大爷买进来，却是常府买的人，吃常家的米喝常家的水长大，要报恩，也该认清恩人到底是谁。表小姐还是姑娘时，你就跟着她，换在别的人家，你就是陪房丫头，能定你生死，你该尽忠的只有你姑娘一个。我们大小姐表小姐都是好性子，从没想过该防着谁，先前又是在常府，就没在这些事上多提点你们，结果弄得一个两个都失了本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为了攀上大爷，连自己主子也能踩，也能害。&rdo;

刘嬷嬷越说越气，简直咬牙切齿。

紫薇捂着脸，缩做一团，头快要埋进土里。

刘嬷嬷喘了口气，一脸萧索：&ldo;大小姐去了，常府没人了，你觉得自己是段府的人，亏得大爷才有今天，都由你！可对着表小姐，你是不是还该摸摸自己的良心？先前多么凶险，她好容易活过来，好起来，你就不能让她过两天安生日子？&rdo;

&ldo;不是，嬷嬷，我真的不是‐‐&rdo;

&ldo;我明白，你没想害表小姐，只想带英儿小姐过来走动走动，叫她看着心软，好等个机会求她把那孩子接回来。你先前也没想着要害她，只是看不过她不把那孩子当回事，想叫大爷替那孩子出回头。你怎么也没想到，大爷会把那孩子交给那个娼妇去养。你后悔了，是不是？&rdo;

紫薇无言以辩。

刘嬷嬷冷哼：&ldo;你想那些做那些时，可想过这是你的主子，不是你可以利用的方便？做奴才的，敢起那样的想头，就已经死有余辜。你看表小姐不追究，一次完了，还敢来第二回！在你眼里，红蔷就是你亲姐姐，她勾引姑爷，气死大小姐，都没什么。表小姐惩治她，要卖她。她害怕，生完孩子自己死了。表小姐就是犯了大罪，是不是？那贱婢生的孩子，合该表小姐替她养活，还不能怠慢，是不是？先不说奴才的本分，也不管她母子配不配，紫薇你好好摸摸良心，问问你自己：你占不占理？&rdo;

&ldo;嬷嬷，红蔷做错事，她有罪，死有余辜。可大小姐无辜，她只是个孩子，生下来就在姨奶奶跟前，在她眼里只有姨奶奶一个娘。她是真心想亲近姨奶奶啊。&rdo;

&ldo;表小姐仁慈，倒叫你们得寸进尺了！也不想想，她是怎么离了表小姐这里，到那娼妇那边去的。是姨奶奶撵她走的么？要我说，姑爷难得替表小姐做了点事，你无意中也算给你主子帮了个忙。那孽种也配叫表小姐费心？正合适交给那娼妇去养！想回来？表小姐点头，我还不许！低三下四心口不一的贱婢子，能养出什么好货色？留在身边，表小姐劳心劳力还要落不是。不定哪天她不顺心了，坏心，把表小姐和小少爷给害了。&rdo;

段家常家，常府段府，人事纠结，暗潮汹涌，她浮萍一样的女子，能够何去何从？恩怨太深，误会难解，紫薇终于明白：大小姐是姨奶奶这边人心中的刺，连带的，她也被厌弃抛舍。

那时，姨奶奶说：&ldo;有些时候，由不得你不取舍。&rdo;她放不下大小姐，姨奶奶只好舍了她。就算姨奶奶怪她，恨她，舍了她，她又怎能真舍了姨奶奶？姨奶奶身边回不去了，她只能好好带大大小姐，既报答红蔷姐姐早年的救护，也不叫她被人利用来害姨奶奶。紫薇的心境慢慢平顺。

藏在心里的怨恨发泄出来，刘嬷嬷也渐渐恢复常态，叹息道：&ldo;不叫你带英儿小姐过来，也是为她也为她身边人好。越同这边亲近，那边就越会找事为难，回头就越吃苦。回头有点不舒服，还不定被人诬赖在这边吃了什么碰了哪里，连这边带你们，都没个好。你看看跟着来那个丫头，贼头贼脑，东张西望，不定打着什么主意。一明一暗，防不胜防，万一被动点手脚，哪个受的住？你当那一位谋着把英儿小姐接过去养，就只是为了拴住大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