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是连绵成海的沙漠。
红色的发带在身后飞扬,萧青山瘸着腿,嘴皮干裂,双眼暗红,一身侠客装扮,手持黑布缠绕的一柄重剑。
第二层虚境在萧青山推开客栈门的一刻正式开启。
客栈内,气氛正浓,胡笳声声。西域舞女的眼波流转,顾盼间魅惑众生,一个眼神就能溺死一名来客。
少年沉默不语,来到酒桌前,脱剑横于桌上。
舞女腰身曼妙,纤手轻拢间,已是翻云覆雨。鼓点越来越急,舞女来到萧青山身侧,娉婷地伸出细指,轻点少年额头。二人衣料摩擦,暧昧渐浓。
忽地一声大喝,宾客中险象突生,剑锋直指少年而来。少年单手掠过桌面夺起长剑,侧身一退,面前酒桌已四分五裂。来者目眦欲裂、气势汹汹。少年面无表情,闪过几招后,将重剑在手中一转,长剑出鞘,一招毙命。
血液自锋尖陨落,炸开地面一片尘土。
这期间,乐声并无间断,琵琶急转而下。舞女踮脚、扭身、转手,一气呵成。
萧青山走向舞女,身后的乐队里传来破风之声。电光火石之间,他下意识用手背挡住视线,手肘迎向声源。
&ldo;砰&rdo;地一声,血花炸开,他的手臂中了一箭。
放下手臂后,境景转换。他身在窄巷内,身周已聚集了一堆凶恶之徒。巷角,鲜红的花诡异地盛开,花瓣被一滴鲜血打落,无力地堕落。
少年用手背蹭了蹭嘴角,手背一片殷红。他杀红了眼,疯狂地对着在场的所有攻击者怒吼。
紧接着,对面的凶徒连连倒退。突兀的,他的脑海里闪现吐着红信子的毒蛇,蛇在堆叠成山的金币上缓缓游动。低下头时,他看见自己手中握有权杖,衣着光鲜,女人们簇拥在他的身周,手指轻佻地滑过他的喉颈,滑进他的衣裳里……
他跪倒在地,用力地甩了甩头。身前一众见他精神混乱,趁势涌上。他在迷乱中看见巷角的花越发红艳,逐渐的,他的视线模糊,直至完全被深红色覆盖。
世界瞬间暗了下去。
再次睁眼时,他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块破布,全身上下无数条伤痕。原野之上,多得是和他一样身份的人。脸色苍白麻木,只知机械性劳作。有人颐指气使,命令他在高墙间穿梭,搬着一块又一块的石砖。
他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好像不到最高处,每挪一步,怀中的石砖都会比上一步更重一些。当他强撑着一口气,来到高墙的最上方时,整个人已完全匍匐在地,是一点一点蹭上来的,嘴里含满了泥土。
不等他稍作休息,又有人吆喝让他赶快下去。撑着站起来后,他发现眼前的场景在灰色与黑色之间跳动。所谓的高墙,自他脚下开始,绵亘万里,顺着山川之势蜿蜒而行,气势何等磅礴。
眼前飘过一个身影,他摇摇晃晃,一头从长城上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