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她出来,她的脸红扑扑的,嘴唇更是如血一样,但是身上却是出奇的冷。
她发烧了,而且在抽搐。
送医急救。
她高烧不退,休克昏迷,全身抽搐……
仲清从手术室那边过来了,他双眼刺红,他第一次凶了我,他骂我没带好孩子,如果慈恩出事了,他会将我扫地出门。
之后他又走了,因为沈云新情况很不好了。
我断断续续从医生那里得知,她的肋骨断了八支,刺进了两叶肺,还有肝脏。
慈恩第二天总算醒来了,但是她不记得头天发生了什么,甚至很高兴的说明天就是沈爷爷的寿宴了,她说她要穿漂亮的蓬蓬裙去参加宴会。
一夜高烧,医生说或许事件刺激过大,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忆起那些事情了。
仲清来了,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他看着慈恩欢乐的样子,他哄了哄她,之后叫了我出病房,他说:“云新走了,真的走了。”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可是他的眼神是漠视我的存在的。
自此,我们终成陌路人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夜晚,你的妹妹也没了。
你母亲只对你爷爷说了一句:“此生,孩子们永远不准知道这些,我只要我的儿子一生活得开心幸福就好。”
是以,你爷爷找了仲清,他恨他入骨,却还是按照你母亲的话传达了,他们有了君子协定,定下了铁的规矩。
所以你不会知道,而慈恩,她是忘了。但是在我们找她的那几个小时,她的痛苦无人知晓。
六岁的孩子啊,无人知晓她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但是她全忘了,忘了有那么一天……”
她讲完了,沈谦的车亦是停在了路边,很急的刹车,车轮的磨地声刺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他遽然解了安全带下了车,掏了烟出来,打火,手颤得打了两次才点着了烟。
他看向远处,已经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堆积的各种颜色的集装箱了。
电话响起,警车已经距离他的车不到三公里了。
他呼出一口烟,看了天,天是蓝的,云是白的,但是他的心却灰蒙蒙的。
妈,您说只要您的儿子一生活得开心幸福就好,那您为什么还抛下我?您抛下我开始,您的儿子心中的那座神就倒下了。
慈恩,关慈恩,你不知道这些,就永远不要知道吧。
至少,你不会抛下我,是不是?
是不是?
*
关慈恩再一次醒过来了,脑袋疼,口干舌燥,整个人还有点晕晕乎乎的。
但是她思路尚且清晰,她没有忘记她先前晕过去之前,狐臭男告诉她的话——沈老爷子指使绑架她的。
究竟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绑她?
而且只呆两天便会放了她,她蓦然觉得事情怪异得难以推敲。
思忖之间,那几个人吃过饭回来了。
她使劲儿吸了吸鼻子,确定进屋的人中,似乎没有狐臭的味道了。
她动了动僵硬疼痛的身子,尽管看不到,但是她还是朝着空气在说:“司机师傅,您说我呆上两天就可以回去了,为什么是呆上两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