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淤伤的造成就不同了,表皮虽然也不会有擦伤,但是皮下组织因为外力撞击的缘故,身体软组织内毛细血管发生破裂,所以会导致软组织挫伤和片状皮下出血。
两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最简单的区别方法就是指压淤伤不会褪色,尸斑却会。但是眼前的这位刑警队长似乎就是搞不明白。章桐想发火了。
&ldo;章主任,你真的确定死者一直都是保持这种平躺的姿势吗?&rdo;卢浩天问。
章桐皱眉,对于质疑自己专业水准的问题,她一向都没有任何好感:&ldo;我只能说没有继发性尸斑表明在尸斑的形成过程中尸体被以别的姿势移动过。我检查出的结果证实死者就是以那种姿势死去的,并且在足够长的时间里一直保持着那种平躺的姿势。&rdo;
卢浩天看了看自己的助手。
&ldo;卢队,你把我找来除了做相应的名词解释外,就只是为了这个问题吗?&rdo;章桐问。
卢浩天却并没有直接回答:&ldo;章主任,你印象中以前有没有见过这两个死者?&rdo;
章桐一愣,脱口而出:&ldo;当然没有,卢队,你为什么这么问?&rdo;
&ldo;人死后和生前的样子是有很大的区别的,章主任,麻烦你再想想,有没有见过这两个死者?&rdo;卢浩天似乎很不甘心,他又拿出了那两张章桐非常熟悉的死者脸部特写,&ldo;别急,我想会不会因为你工作太忙,所以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有可能的。&rdo;
虽然死亡已经扭曲了这两张脸本来的面貌,但是仍然能够辨别出死者生前的大致长相,可是章桐脑子里却依旧是一片空白。
&ldo;我不认识。&rdo;她摇摇头,开始有些不满。
卢浩天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助手,然后耸耸肩:&ldo;没事了,章主任,谢谢您的配合。&rdo;
走出卢浩天办公室的时候,章桐突然意识到刚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中有一个细小的变化‐‐卢浩天把&ldo;你&rdo;换成了&ldo;您&rdo;。
章桐不由得心里嘀咕‐‐到底发生了什么?
章桐走后,助手阿强忍不住合上笔记本,抬头对卢浩天说道:&ldo;卢队,我想这事儿应该是巧合,你不能钻死胡同。&rdo;
卢浩天双眉紧锁:&ldo;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这是合理性的怀疑。你看,第一个死者,李江,38岁,金融从业者,死因不明,但是死前被解剖,尸体经过了专业的处理;第二个死者郑豪民,29岁,保险顾问,死因不明,同样死前被解剖,尸体也经过了专业的处理。两个案发现场看似平常,却是精心设计。&rdo;&ldo;理由呢?&rdo;
卢浩天右手一扬:&ldo;很简单啊,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而你不是特殊情况的话,还根本就发现不了。小旅馆的那一起,尸体在床底下,如果不是水管问题,整个楼层都被水泡了,你能发现尸体吗?游泳馆里,十米天台,如果不是专业的人,你会没事干上去玩跳水?我看你最多就是在下面扎个猛子过把瘾了事。那么,你告诉我,你从这些看出了什么?&rdo;
阿强瞪大了眼睛,显然被卢浩天的举动有些吓坏了:&ldo;卢队,你,你没事吧?&rdo;
&ldo;放心,我好得很,阿强,你想,两个现场的监控录像,发现什么了没?&rdo;阿强茫然地摇摇头:&ldo;什么都没有。&rdo;
&ldo;那就对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没有鬼的,也就是说,布置这两个案发现场的人完全了解我们警方办案的程序,再加上对地形非常熟悉,所以,他才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下尸体一走了事。&rdo;
&ldo;卢队,你还没说到点子上,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在故意针对章主任?&rdo;阿强皱眉,&ldo;如果真是她做的案子的话,章主任她身材那么瘦小,还是个女人,你确定她能搬得动那两具死尸吗?&rdo;
卢队没吱声,打开抽屉,拿出了两张死者生前的相片,放在了阿强面前。这是两张卷宗相片,阿强非常熟悉这种相片的特殊规格‐‐37英寸白色背景,而作为一名刑警,案件卷宗处理工作是入门的必备课程。
&ldo;他们两人都有案底?&rdo;阿强脱口而出。
卢浩天点点头:&ldo;虽然都是命案,但是案件最终因为证据不足而被撤销了。至今,那两起都还属于是未破的悬案,而法医经手人,你看看是谁的名字?&rdo;
其实不用看,阿强早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是法医署名一栏那特有的娟秀的字迹却还是让他心里不由得一沉。
&ldo;卢队,不会吧?我们都认识那么长时间了,章主任工作兢兢业业,她绝对不会是那种义务警察,肯定是哪里搞错了。&rdo;话虽然还这么说,阿强却开始感到惴惴不安了。
&ldo;我当然也不希望是这样。&rdo;卢浩天收起了那两张相片,重新又把它们放回了抽屉。
&ldo;不过,这叫合理性怀疑,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总之,等痕迹鉴定那边的指纹比对出来再说吧。那把解剖刀上的指纹还在鉴定。&rdo;卢浩天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ldo;今天我跟你说的事,先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技侦大队那边的人。&rdo;
阿强茫然地点点头。
警察也是人,也会犯错,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是他却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看着顶头上司面沉似水的脸,阿强陷入了莫名的苦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