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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第1页）

&ldo;哦?&rdo;我说，&ldo;我很难过，为你难过。&rdo;

&ldo;你已经不再是我过去所信任的那个人了。我认识的你曾经是一个真正高尚的人，虽然强壮，但是懂得谅解，有时候还很文雅，让人尊敬……&rdo;

暴风雨更加逼近了，在她背后发出微光。我想到了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于是对她说了出来。可她根本不在意，仿佛根本没听到我说的话。

&ldo;我现在就要走了，&rdo;她说，&ldo;回到我的族人那里。今天的仗，你们赢了，但安珀已经被它吞没。&rdo;她指了一下暴风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是看着那狂怒的风暴，而是看着她。&ldo;除了和我的族人重归于好，我在世上再也没有别的责任了。&rdo;她补充道。

&ldo;本尼迪克特怎么办?&rdo;我轻轻地问。

&ldo;不……&rdo;她说着，然后背过身去。一阵沉默后，她又开口了，&ldo;我不认为我们会再见面。&rdo;说完，她骑马从我左边那条路离开，向黑路的方向骑去。

一个愤世嫉俗者可能认为，她只是将赌注投在她现在认为获胜的一边，因为混沌王庭会在暴风雨中幸存下来。可我并不知道真正的答案。我能想到的只是我看到的情景，在她冲我打手势的时候，她斗篷的遮帽滑了下来，我瞥见了她真正的模样。在阴影里出现的，不是人类的面孔。不过我还是扭头看着她，直到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迪尔德丽、布兰德和老爹都死了，现在黛拉又和我分手，整个世界似乎都空荡荡的了。

我重新躺下，忍不住叹息。或许我应该留在这里，等到其他人全都离开，等到暴风雨从我身上席卷而过，然后安眠不醒……那时的我就会溶解消散?我想起胡吉，我是不是在消化它的血肉的同时，也消化了包含在它生命之中的飞行之梦?我太累了，这似乎是最简单的过程……

&ldo;给你，科温。&rdo;

原来我又打了一会儿瞌睡，不过只是一小会儿。菲奥娜出现在我身边，还带来食物和一瓶酒。有人和她在一起。

&ldo;我不想打扰你的访客，&rdo;她说，&ldo;所以我在旁边等了一会儿。&rdo;

&ldo;你都听到了?&rdo;我问。

&ldo;没有，不过我猜出来了。&rdo;她说，&ldo;因为她离开了。给你。&rdo;

我灌下几口葡萄酒，然后把注意力转到肉和面包上。尽管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但还是觉得它们的味道很好。

&ldo;我们很快就要转移了，&rdo;菲奥娜说着，朝狂怒的暴风雨前锋匆匆看了一眼，&ldo;你能骑马吗?&rdo;

&ldo;我想可以。&rdo;我说。

我又喝了一口葡萄酒。

&ldo;发生太多事情了，菲儿。&rdo;我对她说，&ldo;我的感情都已经麻木了。我从一个影子世界的疗养院里逃出来，欺骗了很多人，还杀了很多人。我被人算计，也反击别人。我重新得到自己的记忆，想要改变我的生活。我找到自己的家人，发现我还爱着这个家。我和老爹和解了。我为了王国而战。我尽了一切努力，来保持这个世界不会分崩离析。但是现在，所有努力都显得毫无意义，我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哀悼了。我已经麻木了。原谅我。&rdo;

她轻轻吻了吻我。

&ldo;我们还没有被打败，你会成为原来的那个你。&rdo;她安慰说。

我摇摇头。

&ldo;这就像是《爱丽丝漫游仙境》里的最后一章，&rdo;我说，&ldo;只要我大叫一声：&lso;你们只不过是一副扑克牌!&rso;我觉得我们都会飘到空中，只是一把画出来的纸牌而已。我不会和你们走的，把我留在这里吧。我只是扑克牌里的小丑罢了。&rdo;

&ldo;现在，我比你更坚强，&rdo;她说，&ldo;你必须和我们一起走。&rdo;

&ldo;这不公平。&rdo;我小声说。

&ldo;吃完东西，&rdo;她说，&ldo;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呢。&rdo;

我吃东西的时候，她接着说：&ldo;你儿子梅林正等着见你呢，我想现在把他叫上来。&rdo;

&ldo;他是俘虏?&rdo;

&ldo;不算是。他刚刚没参加战斗。他才赶到，要求见你。&rdo;

我点头同意，于是她走开了。我吃完食物，接着又喝了满满一口葡萄酒。现在，我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你该怎么跟一个你最近才知道他的存在的成年儿子说话呢?我想知道他对我的感觉。我想知道他是否了解黛拉的决定。我该怎么和他相处呢?

我看着他从我的兄弟姐妹们中间走过来，他们都远远地站在我左边。我想这就是他们要把我独自留在这里的原因，我要见的访客越多，情况就越明显。我想知道他们是否因为我而耽误了撤退的时间。暴风雨那边刮来的潮湿的风越来越猛烈了。我的儿子一边走过来，一边仔细打量着我，长得非常像我的那张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特殊的表情。我想知道黛拉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她的毁灭预言似乎就要应验了。我想知道她和这孩子的关系究竟如何。我想知道……很多很多事情。

他弯下腰，紧握住我的手。

&ldo;父亲……&rdo;他说。

&ldo;梅林。&rdo;

我凝视他的双眼，随后激动地站起来，紧紧抓住他的手。

&ldo;不要起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