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地,在等他。
一副酒壶,三个酒杯。
没有随从。
黎臻和沉凝像一对寻常的小夫妻。他撑起斗篷把她护住,帮她遮蔽风雪,却不慎被她灌了一脖子雪块。
正骂骂咧咧地抖搂。
蒋练觉得没眼看。
骏马的脚步停下来,他却假装没有看到,一声“驾”,就要走远。
还是沉凝追出亭子来:“你若是就这么走了,可不要后悔。”
很多年前,是他这个大哥哥,带着他们两个爬山涉溪打雪仗。
这么多年物是人非生离死别,他们能好端端地站在亭中相送,而非阴阳两隔,从某种意义上讲,应该也算苍天有眼。
蒋练潦草地倒杯酒,潦草地喝了半杯。
他深深看沉凝一眼,又转而嫌弃地朝着黎臻翻白眼。
“我依旧觉得你很讨厌,恨不能杀了你。”
蒋练语气并不好。
黎臻点头:“我知道。让将军捏着鼻子跟我共事,实在有些难为将军。”
一边说着,他一边揽住沉凝的肩膀。
“将军一心为公,所思所想皆是陛下与大晟,不惜放下个人恩怨,黎某拜服。”
蒋练:……
“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黎臻从善如流:“走好。”
他倒是惜字如金,一句废话都不再说了。
雪簌簌地落,蒋练再一次陷入沉默。
他是武人,本就不擅文辞,跟黎臻耍嘴皮子,是他的错。
——就该目不斜视地驭马离开!
他的目光落在沉凝的脸上。
他曾经,一直到现在,依旧很喜欢她。
但他知道,她从身到心,已经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了。
他只说:“若是受了恶贼欺负,就召我回京,我帮你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