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灵儿清清喉咙,腼地问:「陆公子,你那位孙姑娘她多久的身孕啦?」
「六个月。」
那应该有多大呢?锺灵儿不自觉地回眸请示那个自称没结过婚,却懂得很多基本常识的阿蛮子。
「六个月?那肚子已经大得不像话了,还能嫁给谁?」奇怪,赵信长的口气好像也很内行耶。
可惜锺灵儿每天忙着打家劫舍扮强梁,一直没空到镇上喝喝喜酒,吃个红蛋、油饭什麽的,害她顿时变得有点笨笨的。
「就是因为这样,她的家人才急於将她嫁出去。」陆元辅的口齿总算清晰许多。
「对方是谁?心地这麽善良,能不计前嫌,无畏旁人的闲言闲语,娶个未婚孕妇回家当妻子?」太伟大了,赵信长不信世间还有这种奇男子。
「是镇上六合香铺掌柜的儿子,据说得了痨病,催着敏芝过门冲喜┅┅」
太坏了,什麽奇男子,简直是坏胚子!
燕铁木和锺灵儿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的意思是说:奶冰雪聪明,社会经验丰富,奶想个法子吧。
她的意思则是:你官大学问大,一滴口水可以淹死一缸子人,由你出面是再合适不过了。
两人眼神交换了半天,硬是没焦点,搞得旁观的赵信长快变成斗鸡眼。
「停!」她明智地喊「卡」之後,继之提出一个空前绝後的见解:「依我之见,陆公子既已两袖清风,纵使勉强娶了孙姑娘,日後恐怕亦无法养活她们母子二人。而胡家少爷一息尚存,说不准冲冲喜就活过来,有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不如──」
「住口!」锺灵儿最恨赵信长这种落井下石的心态。昨儿个叫她去抢陆元辅的是她,今儿个力劝人家移情别恋的也是她,有皇亲国戚血统的都像她这样黑心肝吗?
火死人了,一火不小心就想出一条妙计,做人那麽聪明干什麽?
既然连方法都想出来了,这档子事还能不管吗?
「陆公子,救出孙姑娘的方法不是没有,但你必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请说。」
「你说孙姑娘是阿图可汗的女儿,却为何又唤做孙敏芝?」
「孙敏芝是她的汉名,我为她取的。」
原来如此。
「她家住何处?都有些什麽人?」
「她家就位於镇东向北拐的驿道边上,府中尚有父母及一名弟弟。」
更离奇了,原来她父母根本没死,并且果然还有一个弟弟。
说不定元世老早知道阿图可汗府禀的情形,所以她在威武殿上胡言乱语时,他丝毫不以为杵,还大方地送了一万两给她。
好险!
可,那个自称阿图秀梅的又是谁?怎会连多尔济都让她蒙去了?
「你说她过两日就要出阁?」
「是的。」陆元辅叹道:「昨日我与她相约在山林内的吊挢边,打算一起逃至南方,寻一处人迹罕至之地,渡此馀生。孰料,被一群蒙古军撞见,不仅掠夺了我的财物,敏芝也被她闻讯赶到的父亲抓了回去。」
锺灵儿快速地瞟向燕铁木,示意他:爱抢劫的不止是我,你们蒙古军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