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并没有转过身来看她一眼,他只是侧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缓缓说道:&ldo;他自回来,整日诵经,出家人本就清苦,虽说是个修行的人,他最是惜福,如此糟践自己,为师&rdo;一阵唏嘘,接着说道:&ldo;如今你这一劫算是了了,你去见见他,送他一程。&rdo;
&ldo;早该如此。&rdo;阿枫转身便走,在他开门的时候,那方丈说道:&ldo;切莫再胡言乱语,让他好好走。&rdo;
阿枫没有回话,打开门看见念空守在门外,禅房里的话他应该听见了,细细地打量她,她立刻感到一阵寒意袭身,欲要发作,听到他说:&ldo;随我来吧!&rdo;
这时候阿枫脚步更急,有几次差点撞上前面带路的念空。
行至半路,念空回过身来,说道:&ldo;无论如何,都过去了,姑娘说话莫失了分寸,好好地送送他。&rdo;
&ldo;我想马上见到他。&rdo;一副不耐烦的神情看着念空。
念空双掌合十,转身继续带路,终于到了一扇门前,&ldo;师弟,有一位阿枫姑娘来找你,我和师父私自做主带她来见你。&rdo;
房间没有任何回应,里面安静地似乎没有任何人。
念空轻轻打开门,阿枫迫不及待走了进去,门咯吱一声关上了。
她向外看了看,那念空走到了廊后,并未站在门外,才缓缓地走去床边。
室内和方丈的禅房极为相似,灯光昏暗,沉香木的味道因为开着窗户有些淡,烛影晃动,随着逐渐昏暗的光线尽头,四空双手合十盘坐在蒲团上,像一座雕像一般似乎这样坐了很久很久。
洁白的僧袍一尘不染,清瘦的脸孔让她一眼便认出了他。
她走到他身边,他似乎感觉到了,嘴唇不再动作,眼睛微动,似乎要睁眼,不知这个动作维持了
多久,眼皮张开似乎是一件非常吃力的动作。
尽管费些力气,眼睛缓缓睁开,看到她那一刻,那双无尘的双眼紧紧锁着眼前人,看了很久。
他嘴里喃喃说着什么,阿枫就这样看着他一动不动,他伸手想让她过来,阿枫向前走了两步,他的手伸到极限,指尖刚刚可以触碰到她的衣袖,风一吹,衣袖随风飘了几下,他的手终是握空。
&ldo;我来就是问你几个问题!&rdo;她不得不回忆过去,那沉重的往事,令她有些窒息,她来回踱步,四空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她,深深的看着,忍不住说道:&ldo;你在怪我?&rdo;
&ldo;那么多年了怪你什么?&rdo;
&ldo;三年了。&rdo;
&ldo;哈哈哈!&rdo;她越笑越觉得好笑,最后捧腹大笑,&ldo;也对,也对,三年和千年都是眨眼间的事。&rdo;
&ldo;幸好,叶秋白没有食言!看到你,我便放心了。&rdo;说完他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
阿枫上前,盯着他,&ldo;我且问你,音寻去哪了?&rdo;
四空极力恢复平静,喘着粗气让大咳嗽变小咳嗽,最好是不咳嗽,这样压制着脸色很红。
&ldo;音寻咳咳是何人?&rdo;
阿枫大怒,伸手抓住他的领口,&ldo;你休要跟我装糊涂!我只想知道他去哪了?&rdo;
&ldo;对不起,阿枫,奈何七尺之躯,已许佛门,再难许卿。叶秋白这个人虽然无趣,他对你一往情深,由他护你,我……我放心了,你和他在一起应该应该&rdo;
&ldo;应该很幸福!&rdo;叶秋白弥留之际呢喃着,直到闭上了眼睛。
关崇上前叫他,小九也冲上前先是晃了晃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反映,又用力瑶了摇,最后怔住,须臾,转身问道:&ldo;关大哥他不是神通广大吗?他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救不了自己?&rdo;
叶老爷和叶夫人在床前只是哭着掉眼泪,听到小九这番话,悲泣至极,大叫道:&ldo;还不是那个妖女!这就是命啊!早防着晚防着还是死在她手里了,还是死在她手里了。我可怜的孩子啊!&rdo;
跌坐在床前的宋锦华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眼神狠辣看向匍匐一地的下人,&ldo;去京城找她回来!谁抓到我就赏谁一万两黄金。&rdo;
关崇和小九相视一眼,暗暗有了打算。
他一到京城便听说四空圆寂了。
接下来几个月关崇未曾找到阿枫,他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还有她的家乡,仍然一无所获。所幸,宋锦华也没有找到。
带着一肚子惆怅参加了江小九的婚礼。
月宫
宫门口,阿难叔来回踱步,肥硕的身躯虽然疲惫,却无心安静地坐下来等待,毕竟今日值夜,虽说不会有什么人,此事棘手,万不可出一丁点差错。
他来回走的腰酸背痛,额头的汗不停的流,衣袖不停地擦,左右的衣袖都沾湿了,他抬头看了看无尽的星河,子时已经过了,如何还不来,化尘宫的宫门都快关了,宫门一关,在轮到他值夜又要等一百年,这可如何是好?急的他五脏六腑都疼起来,累要累死了,他来回走的更快,经过的小宫娥掩嘴笑他,&ldo;阿难叔,这么急!即便是神仙也要先解决正事啊!&rdo;
他几万年前从八荒中出来,是负责守月宫的兽人,算不得真正的神仙,并不受天界各大神仙宫娥的待见,不时也有放肆的仙娥笑他,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