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到是听说了国公府中发生的那一段公案,于是点头一边吃茶一边问道:&ldo;嗯,然后呢?&rdo;
&ldo;然后第二天早上,陛下便唤了医正来看,医正跟我说,陛下伤了……国之根本。&rdo;软软特别认真地,&ldo;爹爹,国之根本,是什么?&rdo;
白老爷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滚烫的香茗,整个倒在自己大腿上。
幸得白老爷独身拉扯皇后数十年,又当爹来又当妈,自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白老爷忍着手臂的微微颤抖,很是镇定地将手中的香茗搁回桌上,保持声音地问道‐‐
&ldo;女儿,你确认陛下可是伤到了……根本?&rdo;
软软眨了眨眼睛,回想一下陈医正的话,确定地点点头:&ldo;医正先生是这么说的。&rdo;
白光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国之根本啊!国之根本!那可是大齐之根本,他女儿之根本,他白家的子孙后代啊!
白软软见白光叹气,很是担心地问:&ldo;爹爹,很严重吗?&rdo;
&ldo;不严重。&rdo;白光突然便硬气起来,一拍自己的胸脯,&ldo;有爹爹在,保证不会让我女儿的终身幸福落空的!女儿,你就等好吧,包在爹爹身上!&rdo;
软软有点担心地看着父亲,又有点浑沌,又有点懵懂,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明白。爹爹到底在说什么呢?
白光打从后宫出来,抬脚便直奔了光禄寺。先进了光禄寺的库房里,好生扒拉了许多好东西出来,一骨脑地全都送进了御膳房。
都说丈母娘疼女婿,他这含辛茹苦,终于把自己女儿拉扯大的单亲爹爹,自然也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操碎了心。小皇帝伤了国之根本,他丈母爹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于是从那一日开始,由御膳房送进崇阳殿里的饭食,便开始日日加料,顿顿变了花样。比如大早晨是一顿碎羊肉炖火锅,中午就是一锅牛尾汤,到了晚间送来的是满满一大盘青石烤牡蛎;下饭菜是新鲜韭菜炒虾肉,饮的茶水是参片加枸杞;加配的佐酒是海参海马伴鹿血,加食的小点心竟是酸梅子酱蒸铁山药!
沈少堂突然觉得御膳房近日里改善御膳十分用心,还口头嘉赏了数句。再加上连日来他勤于政务,于是便于饭食时,将许多餐盘都吃得精光。
连续数日下来,沈少堂觉得自己的体质好了许多。这般寒冬腊月天气里,他甚至能只着一件单薄的夹袄,披上龙袍便能出入宫庭。眼看着田小田等一众太监宫女都大棉袄小棉裤,将自己穿成了个球,还在冬风里瑟瑟发抖,不由得发出了来自当朝皇帝的优越嘲笑。
但是直到有一日,上了早朝。
沈少堂衣衫依旧单薄地高坐于龙椅之上,底下文武百官次列。
魏国公已手握三省六部之权,位于百官之首。
沈少堂高坐在含元殿的龙椅之上,怎么看着魏国公,都觉得十分碍眼。但是国公府一案之后,沈少堂绝口不再提那天发生了什么;魏国公也因案获得了他即得的利益,到是于这些时辰的政务中,两人都没有再发生剧烈的冲突。但是沈少堂心下十分明白,魏国公暗地里依然还是在不停的动作;上一次是动用了安国公和崔总管,总有一日,他会将这些不利于他的人全都扳倒,想方设法再将国公府的那一幕,重来一遍。
到那时,老鳄鱼长成了大怪兽,便不再是安国公、崔总管、文太后以及他这个皇帝,所以约束得了的了。
沈少堂正在心下算计,而殿堂之下的群臣也在一一奏报政务。
沈少堂却忽然觉得……鼻孔中竟有些微痒。
莫不是他又要犯那喷嚏之症了?
沈少堂微微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他不希望自己在百官面前打出喷嚏来,这在堂堂含元大殿上,也实在是太失了体统。
好在,他揉了两下,喷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