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娇眼睫轻颤,睁开眼的瞬间,意识就像从万花筒五彩斑斓千变万化的一头走回到平静单一的这一头,她很想再看一眼那个纷呈的世界,所以又闭上了眼睛,想把自己重新浸入梦中,却空落落地发现万花筒已经消失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些拼不成形的碎片。
而那些画面……焦娇想往被子里滑,遮住她又开始发热的脸,却感觉自己沉进了一片由冷香填满的海,让梦里那些羞耻的画面更加活色生香。
焦娇把被子推开,深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
上次是在艺术展看到铃铛,回来的路上就做了铃铛play的梦。这次是喝可乐放了冰块,睡着就做了冰块play的梦。
她在这方面堪称天赋异禀啊,po文作者有她这么高产吗?
还都是强取豪夺类型的,她的xp比她自己了解的野生多了。
焦娇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动了动手,恍然想起睡前她还在输液,不知睡了多久……她的目光顿住,从已经拔好针,整齐贴着医用胶布的手背落到坐在椅子上的人身上。
她本就已经很轻的动作放得更轻。
那张椅子离她的床边隔着不小的一段距离,椅背几乎都要顶在墙边了,好像很怕靠她太近,但又不想让她超出他能照看到的范围。
椅子上的人单手压在扶手上,手撑着脸边,那双桃花眼阖着,内勾外翘的眼型少了漠然冰冷,看起来很是安静,眼尾的泪痣甚至还为他添了些脆弱感,眼睫格外纤长,让他看起来很像个漂亮的洋娃娃,眉骨鼻梁构成无可挑剔的骨相,唇薄薄的,平时看起来凉薄又禁欲,此刻却像任人采撷的珍宝。
焦娇很是心虚的移开视线,却猝然看到他偏头露出修长脖颈上的咬痕。
他皮肤本就冷白,落点颜色都特别明显,这糜艳的绯红简直刺眼,而之前还不算特别明显的浅浅齿痕不知道是不是在伤口痊愈前的严重期,竟然比上药前更深,一眼就能看到。
禽兽,焦娇皱起眉,她可真是个禽兽,都把人咬成那样,还恬不知耻地把他带进梦境,还是那种梦境。
她没敢再看自己的犯罪痕迹。
不愧是生于显赫,长在权钱顶端的人,矜贵入骨,在椅子上睡着,坐姿慵懒中仍不落端正肃板,衬衫依旧洁白无尘,依旧整整齐齐,睡后微微松散的样子显得身材更好了,焦娇脑海里自动跳出她梦境里雍烨没穿上衣版的样子,耳尖都红透了。
她也没见过雍烨脱衣服的样子,竟然能把他的人鱼线都想象得那么清楚,她可真……
焦娇把自己的视线拉到雍烨另一只手上,不去想那些涩涩的东西。
他的另一只手放松地放着,指间松松勾着一个体温计,焦娇蹑手蹑脚地看了眼时间,眼睛微微睁大,都早上七点了。
雍烨这是守了她一夜,随时查看她的体温,怕她像医生说的那样又烧起来。
焦娇眨眼的速度放慢,视线里拿着温度计的那只手,和她昨晚的梦一样,都能让她的心天翻地覆,不过,不是那么轰轰烈烈,也不让她滚烫炙热,而是微不可见,润物无声。
偏偏这不可见,这无声,却让她无法视而不见,也无法避而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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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微的动静让雍烨眉心微皱,长睫带着冷意抬起,却在看清眼前人的瞬间放开了骇人的气势,犹如野兽被勒紧缰绳,渐渐变得安静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