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小太监终是精神崩溃,泣不成声,他跪倒在床边,徒劳地用巾帕擦着容王的手心,可是那血却越擦越多,渐渐充斥了他的整片视野
啪地一记耳光,小芒子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他刚才被幻觉魇住了,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不济,呸!真是个胆小怕事的怂货!
“殿下!我去找华王爷来,您等我!”
小太监胡乱抹了把脸,就疾步冲了出去,此时夜深人静,回廊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不过尽头的那间房中仍是亮着烛火,那里正是他的目的地。
殷秀别此时还在批阅着奏疏,这里是岽中城府衙,他的侄儿终是病倒了,所以只好由他来代办公务,他正欲提笔,圈示批改一番,就听见门外响起扑通跪地声,紧接着便是高喊。
“华王爷,请您去看一看殿下吧”
一听是小芒子,男人当即站起身,随侍的卫兵得王爷指示,果断拉开了房门。
“走,带我去看看。”
殷秀别动作很快,没等小太监站起来,他就已走入回廊中,男人快步行进,朗声唤着人并下达指令,原本寂静无声的夜晚,很快便从四面八方涌出各种声响,一时间灯火通明,所有仆役都起来做事。
“哎呦我的殿下呀”
那鸡贼的谢山不知打哪冒出来,自从殷棠之病重,他的心思便活络起来,容王殿下是不是快要不行了?我是不是该另谋出路?谢管事成日里都在算计着这些事情,伺候主子的正经事倒是愈发怠慢。
这油滑太监不敢将容王病重一事通报给明太傅,怕被责罚怪罪,所以能拖就拖,能瞒多久是多久,他打算给自己寻到后路再论其他。
谢山慌不择路,甚至向殷秀别大献殷勤,可惜人家王爷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所以谢管事最近愈发心焦,担忧前程,这不逮到机会,他便先人一步来到容王房中,开始自以为是地做戏,表演伤心欲绝,哭嚎一番。
众人一进门就听见嘶哑哭声,个个都以为小王爷怕是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一众人等齐齐跪下,殷秀别在油灯烛火的映照下,眉间紧锁,嘴唇绷成一条线,一时间竟也不忍上前。
“殿下!”
小芒子这一声仿佛肝胆俱裂,他膝行着来到床边,鼓起所有勇气要看殿下最后一眼,他什么都不管了,径直伸出手,摸上殷棠之的脸颊。
殿下,你若不在了,小芒子绝不独活!黄泉路上,我给你作伴!
小太监想着身后事,悲痛欲绝地轻轻触摸他最心爱之人的面庞,他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却渐渐觉出不对来。
殿下,殿下的脸是温热的他再探他的鼻息,呼吸平稳绵长,正是熟睡之态。
原来我们的容王殿下只是累极了,昏睡过去而已。
“殿下睡着了”
小芒子呆呆地回过身,向殷秀别禀告,众人听他这样说,都大舒了一口气,犹有失而复得之感,也是此刻,他们很快回过味来,齐齐看向跪伏在地的谢山。
望着这个罪魁祸首,小芒子立时怒发冲冠,他不管不顾,冲过去就是一顿左右开弓。
“叫你瞎叫唤!叫你瞎嚎!”
小太监近日学了一身拳脚功夫,正好拿谢山练手,管事太监被抽得脸颊肿胀不堪,不住哀叫。
“好你个小芒子,你敢打我,等我禀告殿下的!”谢山尖声叫嚷不休,可他好似想起来眼前这位更得容王宠爱,于是慌忙改口,“你给我等着,待我禀告明太傅的,定不饶你!”
可是这些威胁对于失去理智的小芒子而言,丝毫不起作用,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先揍谢山一顿再说。
一旁的殷秀别默许了这场私刑,他负手而立,药巾下的脸,肉眼可见的铁青一片,他也极是痛恨这该死的太监胡乱叫唤,不过片刻后,那谢山竟然挣扎着爬到他脚边,哭求起来。
“王爷,华王爷,奴才不是有意的,您这深更半夜所有人都起来了,我,我就一时会错了意,奴才知错了,您就饶了我这回吧!”
谢山磕头求饶,还不忘将脸上的药巾拽紧,各位看客更加鄙视他,默默腹诽这狗太监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眼前身姿伟岸的男人根本不为所动,他不开口,就没人敢帮谢山说一句话,那些平日里惯会仗势欺人的近侍太监们,现在全都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一下。
“嗯”
床上的小王爷好像在梦呓着什么,不住摇头,殷秀别及时发现,他走近侄子,叹息着,为他掖好被角。
“小芒子,不要吵到殿下,带他下去。”
男人偏了偏脸,意指谢山,小太监当即醒觉过来,他回头望一眼容王,生怕吵着他,于是紧紧捂住管事太监的嘴,立刻将他拖了下去。
其余人等也跟在殷秀别身后,一同离开了,卧房的门轻轻合上,恢复一室安宁。 。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