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发现她的脸色忽然变了,连忙问道,“贞娘,怎么啦?”
李贞儿指着地上的那只草茎儿编的蜻蜓,小声道,“看那只草蜻蜓,那是我发明的,我只将法子教给了小草。”
晚秋吃了一惊,“这么说……,小草刚刚从这里进了城门?”
“她还是个孩子,不会单独出行,带她出门的,只能是骆二郎。”
晚秋瞪大双眼,“贞娘是说……”而骆瞻云,又带着崔国舅离开了。这么说,刚刚过去的,是崔国舅和骆瞻云,还有骆小草!李贞儿看着她,点了点头,“没错,正如你所想。”
晚秋看向地上的草蜻蜓,紧张起来,“贞娘,那草蜻蜓十分的干净,没有被人踩过,可见,是刚不久掉地上去的,如此说来,他们可能刚刚进城,也可能,就在我们前面片刻前过去。”
李贞儿望向马车前方,盯着韦季衡的马车,眸光冷然,“我们得拖住韦季衡,别让他和骆二郎的马车靠得太近!”
她正想到这里,前方,有衙役挥手放行了。韦季衡拿出了官印,城门兵可不敢搜五品钦差的马车,马上放了行。晚秋焦急起来,“贞娘,前面开始放行了,怎么办?”
李贞儿也焦急,她蹙着眉尖,努力想着办法。马车外,韦福大声对所有车夫吩咐道,“放行了,后面的马车快跟上。”
不能再拖延了。李贞儿灵机一动,拿了银针,往晚秋的一处穴位扎去。晚秋一愣。李贞儿小声说道,“配合下,咱们施个小计。”
晚秋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她就控制不住地打起瞌睡来,接着,她眼皮一翻,晕过去了。李贞儿勾了下唇角,拍拍她的脸,故意大声惊惶说道,“晚秋,晚秋?晚秋你怎么啦?”
她扯开马车帘子,“停车,晚秋晕过去了!”
给李贞儿和晚秋赶车的车夫,吓得马上停了马车。前方,韦季衡眸光微缩,朝车夫韦福说道,“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驸马。”
韦福下了马车,大步往李贞儿的马车这里走来。他拍着马车车板,“暮姑姑,出了何事?”
“晚秋姑姑晕过去了。咱们等会儿进城,我得先看看她的病情。”
李贞儿装着焦急的样子,叹了一声。韦福朝马车里看去,可不是么,晚秋闭着眼,脸色发白,人事不醒。“我去请示下驸马。”
韦福又跑了回来。“驸马,是晚姑姑晕过去了。暮姑姑要求停下马车,她好给晚姑姑瞧病。”
韦福道。韦季衡看了眼前方的城门,沉着脸说道,“你催下暮姑姑快点治!本驸马还要急着进城办事,然后,再北上。”
“是,驸马。”
韦福又跑回来,向李贞儿汇报着韦季衡的命令。李贞儿颔首,“好,韦福,替我谢谢你们主子。”
韦福笑道,“小事一桩,怎劳姑姑记着。”
李贞儿拿出银针来,给晚秋诊治。又下了马车,在路旁找了些草药,捣碎成草药泥,抹在晚秋的太阳穴上。韦福站在一旁看着。他看不懂,但见李贞儿神情严肃,手法娴熟,以为晚秋真的生了大病。一番诊治,已是半个时辰后了。太阳也早已升高了。前方的韦季衡不耐烦了,派了个护卫前来问情况。李贞儿见好就收,扎了下晚秋的一处穴位,晚秋幽幽醒了过来。“我这是怎么啦?刚才好像……忽然心口痛了……”她装着糊涂不知情的样子,揉了把心口,坐了起来。“你嚷了声心口疼后,脸色越来越苍白,然后晕倒了。”
李贞儿扶着她,“可能是这几日劳累了,得了心悸病,休息会儿再吃点药就会好,不必太担心。”
晚秋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哎呀,我可不能倒下,这会耽误驸马行路的。”
韦福见她醒来,笑着道,“晚姑姑醒了,可太好了,我这便回复驸马去。”
他欢喜地跑走了,一点都没有怀疑晚秋。李贞儿和晚秋相视一笑。韦季衡得知晚秋醒了,沉着脸色吩咐韦福,“接着赶路!再不可耽误时辰。”
“是!”
韦福向车夫们挥手,“起程,接着赶路!”
车马队,浩浩荡荡进了城。而这时候,骆瞻云带着崔国舅,已经到了县衙门,见到了县令。骆星云带着骆小草,坐在马车里休息。骆瞻云和崔国舅,进了县衙门后堂见县令。县令看到崔国舅的样子,愣住了。据说,崔国舅年纪不到四十岁,可眼前的人,怎么是一副六十来岁的老者样子?皮肤黑黄,头发花白,满脸褶子。比那种田的老农,还要面孔沧桑。见县令疑惑,崔国舅将自己的假胡子扯下来,又抹掉了脸上的草药水。崔国舅说道,“县令大人,崔某这是怕遇到不必要的麻烦,才这么做的。”
他朝李县令拱手,一口北方京城官话。县令看过大理寺衙役们送来的画像,眼前这位,除了头发是花白的,面孔跟画像上是一模一样的。他心中恍然,崔国舅难怪能逃过韦季衡的追杀了,这是易了容出行啊。县令喊来衙役,带骆瞻云下去吃茶水领赏,现在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二人时,县令朝崔国舅行了一礼。“庆阳县令李之桦,见过崔国舅。”
崔国舅摆摆手,“县令大人请起。”
李县令叹道,“惭愧,惭愧,本县境内竟然出了这等事,害得大人易容出行。”
崔国舅叹了声,“县令大人,崔某在贵县,可险些丧命了!幸好遇到路见不平的村人,救了崔某,又一路颠簸奔波,今日路遇刚才的骆壮士,幸得骆壮士好心,才得心搭乘他的马车,来到县衙门,大人,贵地的治安,可不敢恭维啊,皇上只是革崔某的职,贵县却是要崔某的命!”
他没有说是骆瞻云救起的,这会给骆瞻云带来麻烦,韦季衡可不会放过救走他的人。他只说是被陌生人救起,今日才遇到来县城的骆瞻云,搭了顺风马车而已。县令听着他的诉说,面色发窘。被流放的人,有不少人还会被重新任用。县令大人哪敢得罪崔国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