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找地儿,在天井的边沿坐了下来,边抽烟边打量起这处老宅。这种大屋子十分的阴凉跟静谧,我都能听到她们在里面说话的声音,两人似乎有些争议,古若蓝在尽力的说服着那个老妪,安静了一会儿,就听到“咯咯”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在移动。
不一会儿,只见那个老妪缓缓的走了出来,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依然呆呆的坐回到椅子上,望着天井上那一抹金黄色。
我见她出来,连忙起身,喊了一声“姑婆”,对方罔若未闻,我便有些讪讪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老女人太过诡异了,看一眼都觉得心头发凉。我低着头,目光在地面上巡视着,发现这老女人穿着一双胶质拖鞋,露出来的皱巴巴满是青筋的两只脚上,各有六个脚趾,指甲硬厚弯曲,像是鹰爪!
我正在心惊,就听到古若蓝在里屋喊我,我急忙应声着,冲那老女人谄媚的笑了一下,快步往里面走去。
刚进门,一股子老旧房子的霉味扑鼻而来,就着昏黄的白炽灯光,我稍微瞄了一下,看房间里放着一张老旧的木制床榻,雕龙画凤的,一看就价值不菲。许是没有住人,并没有帐单被褥,只有骨架跟床板,上面码着一些牛皮纸老卷宗,一摞摞的,带铺着灰尘呢。
除了这一面,两外的墙上都是整墙的书架,上面也不完全是书,一些玉石青铜摆件,茶壶瓷盘什么的也摆了不少,靠里那排书架前方还有一个小书案,案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灰褐色盒子,一眼看过去,像是在博物馆里见过的汉代瓷枕,两头微翘,又有点像小号的石棺。
我心中一喜,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
我走近细看之下,才发现上面刻着一个简陋的图形,看起来像是个人,就是脑袋大得离谱,张牙舞爪的,难怪古若蓝说是厉鬼,除了这个图案之外,四面还有一些凹凸的斑斑点点,因为岁月风化的关系,颜色有些不同。
我们颠来倒去的,愣是没有找到锁孔,连条缝都没有。不对啊,是不是搞错了?我狐疑的望着古若蓝。
“别看着我,我就只记得当年爷爷说的就是这个石头盒子!”古若蓝声音有些虚弱,用手一寸一寸的过着石面,“难道还有一层壳?”
我眼睛盯着那些凹凸的斑点,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让古若蓝拿张没用过的纸来,她随手就从书架上扯了一张宣纸,递给了我。
真是个败家小娘们,我本来是想要张A4纸就行,这宣纸一摸就有些年头了。像这种老宣纸,即便是普通的,一刀也得好几万,要是精品或是特制的,那可就没边儿了。
我将纸张裹在石盒之上,一面一面的拓着,分别用实心跟空心圆圈表示阴阳凹凸。将四面拓下来之后,赫然是一片圆圈!
有点意思!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我将纸张横来竖去的看了又看,问古若蓝要来一支笔,将这些圆圈圈逐渐的连成串!
“你干嘛呢?画几何图形?”古若蓝在一边问道,对我的举动一头雾水。
“这是河图,不过位置偏差了!”我将一到十全串了出来,直起腰来说道。
这玩意,我打小就跟着村里风水先生背熟了,读书之后,才发现如果单纯以算数论,放在今天,这就是一个数学魔方!越是研究越发佩服古人的智慧,很难想像在几万年前,人类还在使用所谓的石器的时候,就已经能用发现这样的数理结构。要知道,西方矩阵的发现及使用,都要到了上个世纪初,约莫就是民国时代!
古若蓝居然不认识河图,这倒是让我大跌眼镜,看来古老真的连一些基础的都没有让她接触。
我只好言简意赅跟她讲解,河图的传说有很多,咱不搞理论研究,管不了那许多,简单的说呢,这图是以白圈为阳为天,奇数;黑点为阴为地,偶数。以天地合五方,以阴阳合五行。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所以一跟六共宗居北方;地二生炎,天七成之,二与七为朋居南方;天三生木,地八成之,三与八为友居东方。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四与九同道居西方;天五生土,地十成之,五与十相守,居中央。
我说得正嗨,没注意古若蓝俏脸渐寒,低声嘟囔道,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倒是比我爷爷还唠叨啊。
我微微一愣,就听到她继续说道,我自小就怕碰到这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多复杂的物理方程我都不怕,就是弄不明白这些,一听就犯晕。
原来还有这毛病!我见古若蓝一脸娇嗔的模样,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嘿嘿一笑,便不再说话。我把注意力又转到石盒上去,我伸出双手摸着石盒子的两侧边缘,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又用手指推动试了试,果然是有机关,看似完整的盒壁是可以移动的,只是要沿着某个方向才能推动,这个道理有点像是拼图。我用眼神示意古若蓝找到了方法,便对着纸张,按照上面的图形慢慢的挪动着。
五行运行,以二十八宿舍为区划,五星一般按木火土金水的顺序,配置以阴阳,我捣鼓了老半天,突然听到咔哒的一声,一片小小的石皮掉了下来,露出一条扁平的缝隙来。
果然是另有乾坤啊!
古若蓝也有些兴奋的说道,你的钥匙呢?来,快插插看!
我闻言看了她有些雀跃的侧脸,说实话,哥们顿时有些邪恶了,手忙脚乱的,差点掏错了东西……
还好古若蓝一门心思全在石头盒子上面,用我递过去的那把青铜钥匙打开了来,一股发霉陈旧的味道散开。
石盒子里面是一张色黄的拓片,上面有七个大字,既非横排,也非竖排,而是零散拓了下来,看起来似乎很是古朴,而且杂乱,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