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她几眼,困惑的微微皱眉,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终究也没有开口。
她没有带伞,从公寓跑进电梯的一路身上已经被淋的湿透。手机在包里一直响着,她听到了,却不敢去看,连拿出来都不敢。
她缩在电梯一角,身子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抿紧了唇角。
她害怕这场雨又要带走什么,可她身边已经没有什么是可以被带走的,她只剩沈木腾了。
那是她的命。
电梯里的数字在慢慢叠加着,很快就到了十三。
她迈出电梯,手一抖,包掉了,她又哆嗦着蹲下去,捡起来。
她站在门口,手指不听使唤的连密码都输错了两次。
不能再错了,第三次就该自动报警了。
沈木兮深深吸进一口气,用力的咬住嘴唇,默念着自己的生日,指尖也小心翼翼的去摁下相应的数字。
门终于开了。
软软早就听到声音了,这会正蹲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沈木兮,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了。
沈木兮踢掉了脚上沾了泥渍的小皮靴,连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扔下包,弯身抱起软软光脚跑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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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遇白今天回来的比较晚,听完了公司的月终总结例会,又连续开了两个越洋的视频会议,所有的工作结束下来之后他才注意到外面下雨了。
他一只手还拿着显示无人接听的手机,另一只手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密码区输入密码。
门开了,他看到沈木兮的鞋子凌乱的扔在门口,上面还沾着一层已经干涸的泥巴。
挂掉了那个一直无人接听的电话,他低头换了拖鞋,把她的包捡起来挂好,走进客厅。
家里静悄悄的,耳边只能听到窗外浅浅的雨声带着凉意袭来。
软软听到声音从卧室里钻出来,圆滚滚的,紧贴着他的脚踝一直蹭来蹭去。
季遇白弯下身子拍了拍它的头,“乖,自己去玩一会。”
沈木兮的卧室并没有锁门,只是虚掩着。
他轻叩了两声,没等到回应,便直接推门进去。
这才看到那个蜷成一小团窝在床角瑟瑟发抖的身影。
他怔了一下,走过拉开她紧紧攥着的被角,把她的头露出来,试探着叫她,“木兮,我回来了。”
沈木兮有些迟钝的睁开眼睛,迷茫而无助,脸上早已经哭的满是泪痕,头发也沾湿了几缕凌乱的贴在脸颊上,狼狈的不得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哭累了,眨了眨眼,一下就没了动静。
季遇白默不作声的松了口气,弯了下唇角,像看个小孩子似的看着她,抬手将她脸颊的湿发拨开,开口时的笑意都沉沉的。
“因为今天论坛的事情?我听说你把我的生活习惯解析的很透彻,还以为有多坚强,怎么就哭了?”
她慢吞吞的拥着被子坐起来,从他脸上移开目光落到床边的被单上,眼睛变的空洞无神,像是迷了路的小动物。
她摇了摇头,又将头垂下,紧紧埋进膝盖。
季遇白皱了下眉,沉默了一会,想起什么,耐心问她,“害怕下雨?”
半晌,才听小姑娘闷闷的说,“几个月前,爸妈走的时候,都是在下雨,都是这么大的雨。”
终究就是个小孩子,再怎么佯装坚强也还是会害怕的小孩子。
季遇白及轻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那么小小的一团,蜷的紧紧的,双手还在用力的抱着膝盖,所以他很轻松的将她整个人都锁了进去,又抬手揉了揉她潮湿的头发,轻声哄着,“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不怕。”
这是他给的承诺,关乎天气,也关乎对她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