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又有两道寒芒从城楼上飞射而出,笔直地射向了路易国王。这是两枝利箭,上面还附着神力的蓝芒。不到50米的距离,身后的宫廷魔法师们已经来不及救援。但是丁德大师动了,魔力在零点几秒之内就从他掌中喷涌而出。一道强劲的锥形冲击波直接迎上了那两枝利箭。魔力扩音器传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差一点让路易国王丧命的攻击瞬间被丁德大师吹飞了。震波甚至将几名站在台下的士兵也吹飞了三米,并且让他们口吐鲜血。
而直到这个时候,城楼上的武装士兵们才回过神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冲向了发出袭击的地点,城楼上的门洞。袭击者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踪迹,躲过了严密的检索。当然,这一次事故会让很多责任人掉脑袋。幸运的是国王陛下暂时还安然无恙。
与此同时,两名宫廷魔法师也已经浮空而起,径直地冲向了城楼,其中包括须发花白的索朗扎克大师。但城楼上再次射出了两道寒芒,这回的目标是两位大师。两位大师的飞跃术立刻被终止,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发出了魔力传动,试图干扰对方的攻击。一道寒芒惊险地从索朗扎克大师身边擦过,另一道却洞穿了另一位大师的小腿,他立刻从15米的高空重重地坠到了地上,并摔得头破血流。
城楼下方早已乱成一团,卫兵们和剩下的宫廷魔法师们组成了一个密集的圆阵,将国王和王后牢牢地挡在里面。而丁德大师在发出那道震波后,就用最快的速度拉着维罗妮卡站到了另一边,使节团的代表也团团围住了他们。而宝石王国的贵族们发生了严重的溃乱,贵妇人尖叫着,她们肥胖的身体在台上乱窜,试图挤进卫兵和魔法师的防御圈,但是立刻被剑柄和耳光狠狠赶开。大批的贵族一窝蜂地逃离了高台,往广场的各个方向四散,另一些聪明人则猬集在高台的后方,尽量地蜷缩起身体,以避免被城楼上的袭击者看到。
两个肉拉牛牛速地翻向了城楼的另一侧,护卫队伍开始簇拥着国王陛下后退,而楚逸欢身边的健壮女仆们也在赛门女士的命令下冲了上去,她们紧随在寿朗德先生和派翠西亚的身后。维罗妮卡的护卫阵线还很单薄,而且都是一些贵族,唯一能起作用的只有丁德大师。从他们自己组成防御,而不与国王和王后一起的情况来看,他们并不信任宝石王国的护卫。当然,在这样重要的仪式上,应该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地方,居然有刺客在眼皮底下发动了袭击,这样的防卫水平任何人都会有疑虑。就怕敌人隐藏在宝石王国的队伍中,趁乱火中取栗。
逃向使节团一边的王国贵族们立刻被驱散。女仆们可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她们粗长的手臂伸展,揪住这些大人物就顺势扔到了一边,就像扔那些行李箱子。
这时候没有人再理会楚逸欢,他跟着女仆们跑了几步,然后就慢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两个人,两个他不想见到的人。凡尔赛伯爵和桑普达子爵。当然,他们已经晋爵了,身上的爵位制服换了颜色。
这两个人正相互搀扶着,试图利用使节团的马车掩护自己。他们狡猾地缩在一辆马车旁,避开了女仆们的冲击。楚逸欢没有看到雪莉,他看到桑普达伯爵的目光扫了过来。他连忙侧身躲在了一辆马车后,而这一刻,落在地上的一张传单吸引了他的目光。
传单上写满了嘲弄的字眼,楚文奇的名字醒目地出现在上面。共济会再次对路易国王和王国武装力量进行了无情的嘲笑,认定他们都是一群无能的饭桶。
像楚文奇这样的人才,这样正直的人是得不到重用的,而凡尔赛、桑普达这些愚蠢的,见风使舵的,逢迎拍马的蠢货反而能窃据高位。这就是王国的真相,腐烂的本质,从根子上烂掉了。
这张传单也揭露了国王陛下这场“伟大的胜利”的真相,共济会还没做什么,饭桶国王就开始大肆清洗自己人了,这起冤案干掉了很多忠于他的人。而凡尔赛侯爵,共济会直接称他为“一头蠢猪”,这头蠢猪居然以自己的女儿为诱饵,处心积虑地对付一个正直的家庭,然后用无辜之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侯爵服。
楚逸欢的拳头握紧了。他身上一阵颤抖,难道雪莉真如传单上所说,是凡尔赛侯爵派来的探子,因为侯爵发现了父亲的疑点,而故意接近自己?不,不对。几秒之后楚逸欢就清醒了过来。无论侯爵是否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雪莉绝不会是这种人。她还是一个单纯的少女,而且他们绝对的信任和伙伴的亲密之间也不容任何的鬼蜮心思存在。
楚逸欢并不明白其中的内幕,他本能地觉得这两位贵族并不会对自己一家下毒手——他很清楚侯爵对雪莉的宠爱。而桑普达伯爵在公审大会的表现也能证明这一点。但是,这也可能是他在演戏。无论如何,凡尔赛侯爵和桑普达伯爵是这场功劳的最大受益者之一。
深深的疑虑使楚逸欢躲了起来,不想让两位爵士看到。
但桑普达伯爵已经走了过来,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往马车的间隙里打量,越走越近。
楚逸欢无处可躲,他不知道桑普达伯爵的意图,也许又是一场抓捕。然后他看到了一旁虚掩的马车门,他立刻钻了进去。
桑普达伯爵抑制着心里的狂跳,亦步亦趋地往前走。他敏锐的目光刚才看到了一个人,一名穿着狮心王国服装的男仆,一个很像是楚逸欢的人。身高,发色,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当然,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楚逸欢逃入了下水道,下水道四通八达,假如他的运气实在够好,也有可能进入王宫。也有可能这个人不是楚逸欢,但任何一丝机会伯爵都不想错过。假如楚逸欢还活着的话,他和侯爵就可以给雪莉交待了,他还要给楚逸欢解释事情的缘由,将真相告诉他,彻底化解这段冤仇。
但桑普达伯爵围着那几辆马车转了几圈,也没有再看到刚才惊鸿一瞥的那个人。他正准备到马车上去看看,却发现使节团已经撤了回来。派翠西亚和女仆们在前开路,丁德大师和寿朗德先生守护在维罗妮卡身边。气势汹汹的女仆们这回毫不留情,将侯爵和伯爵都推搡到了一边。
维罗妮卡上了马车,车队用最快的速度驶出了广场,甚至没有向路易国王打一声招呼,也没有等待那些打好行装的贵族进修生。很显然,使节团认为这里一点也不安全。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队,桑普达伯爵的脸上出现了怅然若失的神情。
“怎么了,桑普达?”凡尔赛侯爵问。
“没什么。”伯爵摇了摇头,“刚才有点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