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子的菜,除了谢雁飞面前的动了几口,其他的都分毫未动。
温迟青捂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边上的曾巧玉也叹。
“奶娘,娘亲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他的话里分明带了些哭腔。
曾巧玉没有说话,又叹了口气,走上前把菜端到后厨热了一下,又端了回来。
“吃饭吧,再冷了就不可口了。”
温迟青这时已经平静了,捏着筷子,一道一道尝下来,把饭吃了个饱,又回到书房去练字,练丹青,看些书册传记游记,再一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天是乌压压的,却挂了一轮分外明亮的圆月,周围散着零落的星光,窗外枝桠的形状若隐若现,温迟青突然想到了那个世界的人。
那是个很奇特的世界,夜里的星星不会有这里多,也没有这里亮,那里的人整日吵吵嚷嚷,一颗心里充斥着繁忙与焦躁,那里的生活充满了乌烟瘴气,他悬在半空中,看着眼前一幕幕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快速的播放,他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也旁观了一些人的一生。
有些人碌碌一生,却子孙满堂,家人待他亲厚,子孙同辈待在一起,嬉笑融融,他也觉得很开心也很满足。
有些人为恶一生,却仍有牵挂他的人,他虽愤恨为恶之人,却也羡慕和欣慰。
有些人功成名就,却意外的,老无所依,孤独一生,他冷眼看完,竟也不知是唏嘘还是嘲讽。
在那个世界,温迟青渐渐有了自己对善恶对错的判断,没有人教过他,也没有人去引导。
这时再想起来,温迟青又有些茫然了。
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觉得对的东西,就一定是对的吗?或许是我错了呢?
或许,自己真的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窗外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吹着他鬓角的乱发。
不对!
不是这样的!
温迟青头脑一激灵,眼神逐渐清明,微垂的左手逐渐握紧,爆出了青筋,他撑着桌子大口喘着气,脸颊上有汗水滴落,他整个人虚弱苍白,如同刚做过一场噩梦!
但至少,这噩梦醒了。
他想。
他的生命,他的人生,他脚底下的路,本就该属于他啊。
没有人可以剥夺。
温迟青,你不该放弃。
第二天,温迟青顶着个黑眼圈又起了个大早,洗洗漱漱,天还未亮,就鬼鬼祟祟跑到时武和他见面的地方。
时武还没来,他就先捡了根长树枝练了起来,肚子里却叫得欢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