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给她发了一些整理好的表格和扫描版的清单,细致整齐,末了还加了一句关心的“有不懂的问我哦”。
阮绵礼貌地回了句“谢谢”,一刷时间发现是一个小时前发的,应是会议结束了。
池峋被她轻手轻脚地搬了下来,放到了旁边的等身大熊毛绒玩具上,睡得小嘴张合,喉间是小猫一样的呼吸声。
阮绵盯着看了一会儿,饶有兴趣地戳了戳小鬼的脸蛋,忽然觉得小孩子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带。
起码她现在都适应抱着两岁的小孩睡觉了。
池峋比她家楼下撒野乱跑的小鬼乖多了。
那群小屁孩每次都能把阮绵弄出小孩PTSD,拖着长长的鼻涕拉着树枝在墙面上胡作非为,要么就是打弹子扮奥特曼。
相比之下,池峋简直是个除了眼泪多点、身体瘦弱了点就什么缺点的漂亮瓷娃娃。
阮绵怕吵到池峋,思索了一瞬拿起自己带来的毛巾和衣服去客厅旁边的浴室洗。
梦里好像还闻到了很淡的冷杉气息,阮绵稀里糊涂地挠着头,边走边给杨韵雅回消息。
陈雅涵急得火气上了头,一连串的“你真的是清醒的吗?”“你疯了!”发了过来,无非就是质问她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来池晏家做保姆。
然而今天这么多事她一时半会也没法解释,只回了句“等会儿跟你说”。
说起来也奇怪,当时帮助自己的那个人那么温柔,现在眼前的人却性格冷冷淡淡的,阮绵着实有点不适应。
她曾经设想过很多次对方会是怎样的人,但从未想过对方会那么有距离感,好像碰一下别人都不愿意。
那这样的人当时为什么又会抱住她呢?还对她……做了那么亲密的事。
对,那、么、亲、密的事。
阮绵始终有股被始乱终弃的憋屈感,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这么大事,怎么一个两个都让她不要在意。
她就是从小到大没少打过男生,打心里也不想接触他们,更别说喜欢上,既然帮了她给予了她温暖的拥抱,温柔的摸了她的头……
怎么能不在意呢?
况且她也不是没检查过头痛的原因,医生说没有原因,与她的心理有关。
无非是需要一个关心她的人,弥补心底孤独的空洞。
而且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一心一意嘛,哪里还会再喜欢别的人。
她喜欢一个人,就会将身心都给对方,保护对方,哪怕为这个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都没关系,要圈一个地盘把这个人仔仔细细地装起来。
十六岁被人纠缠时,他给了她帮助,而且还缓解了谁都帮不了的头痛问题,这件事在阮绵的有限的认知里是比天塌了还要大的事。
她现在把地盘留好了,连小毯子都铺好了,买了冬暖夏凉的小空调,头发保持清爽的状态,就等着那个人来找她,她就低头给摸别人都不准摸的头。
别人都不给摸的!谁摸咬谁!
——谁知这人就像忘了一样,半点没反应,还没认出她来!这是何等的薄情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