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峋应是跑来的,喘息的声音直钻入刑琅的耳朵,压抑着前所未有的急躁,刑琅被他抱着,那颗心蓦地坠了下来。
这个男人的安全感是与生俱来的,总能在刑琅最为慌乱的时候,给予他后退的落脚点。
刑琅声音沙哑,唇瓣微动着,“……对不起。”
说好的买完冰淇淋就回去,结果还是没请他吃到。
简峋气息一滞,手掌粗糙地揉过他的后颈,停滞在后脑勺,力道更为收紧。
刑琅很怕痛,此刻被箍得很痛,心里却期望着简峋力气更狠点,最好将他勒进骨血里,撕都撕不开。他怕简峋松手,伸出那只没弄脏的手抱住男人的腰和后背,痛苦地平息着躁动的气息。
简峋的怀抱很温暖,甚至滚烫,刑琅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冷,渴求着他更深的拥抱。
周遭路过的行人忙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注意到他们的,瞥一秒便漠不关心地移开。没有任何人是另一个人的岛屿与港湾,刑琅却像停在了一个无人的港口,不愿再走。
简峋揉捏着他发尾的力道失了控,刑琅死死地咬着牙,被他一寸一寸地薅得发红,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心安,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许久,简峋手一顿,终于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姿态太过暧昧不清,陡然松开怀抱。
温热的触感骤然抽离,刑琅发懵地看着他的后背。简峋握着他的手腕,掌心都是汗,背影却给人不容置喙的感觉。
刑琅被他扯着往前走,哑着嗓子,很茫然,“……去哪?”
“回家。”简峋斩钉截铁地道。
刑琅心尖一颤,听到这个词,一瞬间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简峋捏住他的掌心力道很重,像给他扣上了锁链。
“——回家。”
刑琅抿紧了唇,任由男人拽着自己,跌跌撞撞地跟上步伐。
他还是有家的。刑琅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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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峋一手提着先前找他时寄存在店里的两大包袋子,似乎生气得更厉害了,但刑琅隐约感觉到,现在的生气似乎和之前不一样。
这个男人情绪很少外露,之前生气时最多就是不理人,总体沉稳温和,起码还会回来陪人摆摊。然而现在的简峋很粗暴,力气很大,全程拎着他,就像生怕他跑了。
——仿佛情绪冲破了某个临界点,火焰煅烧着坚冰,从冷硬变为了炽烈。
他弄得刑琅有点痛,刑琅下意识往回缩手,简峋却箍得更紧。小狐狸细瘦的爪子被人拴着,连着脖子上的项圈一起,马上就要被人提溜回家。
刑琅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盯着他骨节绷紧的手背,愣愣的,脸蛋莫名发热。除了打架,简峋从未如此亲密且长时间地碰过他,仿佛自己对他而言很重要,离开一秒都不行。
有礼貌的人忽然没了礼貌,真是一件奇妙的事。刑琅不觉得生气,还觉得挺新奇的。
……他心甘情愿地将爪子塞给简峋抓着,甚至希望简峋再抓久一点。
刑琅就像踩在美梦的云端,一路轻飘飘的,连坑坑洼洼的路面都走得很欢畅。即使简峋全程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刑琅嘴角的笑意也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