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城住着的,全是A市的边缘人群,打工赚取生活费的,怀揣梦想而现实骨感的,各种挣执在城市边缘的贫困家庭……也包含了她和罗嫂。
其实当初选择住这里,一方面是为了省钱,另一方面是为了避开乔父。
当初她离开乔宅,乔父为了面子,不敢光明正大地找她,硬是让她躲了好几年,后来乔父找到这里,扬言要把罗嫂告上法庭,把乔皖给惹恼了。
她犹记得当时的自己,拿着瓦片抵住喉咙的惨烈情景,如果不是她哭得太惨,瓦片又渗了红,乔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任由她和罗嫂继续留下。
她知道,她的力量很微弱,她和罗嫂之间的关系,也不能在法庭上得到胜诉。
可是她有良心,她还有热血,她看到了罗嫂一心为她,甘愿付出,她又怎么能让可怜的罗嫂关进牢房?而且是以拐骗的名义?
从小到大,她一直很坚强,从来不哭。
这是她第一次在乔父面前哭,还是哭得这样伤心绝望,理亏的某人终于还是败给了她,灰溜溜地走掉了。
乔皖知道,这十年来,乔父还是会偷偷来,并且留下支票,可她不在乎,只要乔父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可以当成看不见。
而且罗嫂太苦了,她一直在拼命地长大,再长大,能够补贴生活,让罗嫂早点摆脱辛苦的工作,可是她现在能补贴了,罗嫂却依然不肯休息。
心里有些难过,乔皖推开属于自家的门,黄色的灯光,驱散了夜的阴霾。
她的心陡然亮堂起来,罗嫂在正在忙碌着,听到开门声,“回来了?”
她重重点头,亲昵地奔到厨房,作星星眼状,“哇,大餐呀,谢谢罗嫂。”
她笑着,很用力在罗嫂脸上盖了个戳。
第二天,乔皖回到学校,发现一向抠门的系居然办了个比赛,资金还挺高,好多人都参加了,乔皖想着重在参与,从画室挑了一幅。
没过几天,她突然接到系里的通知,她没中奖,但是有人看到了她的画,想出高价买下。
她当时就傻了,有种天上掉馅饼的动画感。
她很多同学都只能给别人去做零碎工,最多也就几千块,这个人张口就是十万,还非用这个价买下不可,偏说艺术是无价的。
艺术无价,可是学生有价呀!
真是人傻钱多速来呀,如果乔皖早知道这样,就多拿几幅了。
这年头,遇到这样的傻冒真是太不容易了,乐过之后,赶紧去系里办公室领取了这笔款子,因为怕学生会有意见,所以奖金是保密的。
乔皖请同学吃了一顿饭,散摊后给江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原以为江晋会替她开心,没想到他却沉默了一会儿,才带着质疑的口气问,“皖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还看不出来吗?”
“看出什么?”
“你毕竟是一个学生,你们学校也不是什么国际名校,有谁会用十万块来买一个学生的画?”
乔皖有点懵,“你什么意思?你想说我的画不值这么多钱?”
“你觉得自己有才华,我可以理解,但他不会不知道一个学生的身份是多少,怎么会傻到花这么大价钱?”
他的语气实在太让人不快了,乔皖握住电话的手紧了又紧,喜悦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你想多了,这是学校的正当活动,很多同学都有参加,可能是我的运气好。”
“那你告诉我,还有别人的画被看上吗?她们又卖了多少钱?”
“这种事,系里是不会告诉我的。”
“那是因为根本没有第二个乔皖,也不会有第二幅卖到十万的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