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还有宫里的三年呢,想到此,便使人唤了元忠来,南下的一路还需加倍小心。说着远,却转眼便至,一晃眼的功夫过了年就是七九了,民间消寒歌里唱的好,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一到七九,河里的冰就融了,南下的船家也都收拾收拾开始载客。京郊码头,老远就看见高大大马的十二骑黑衣护卫,护持着中间一辆青帷马车渐行渐近,到了近前,马车停住,从车上先下来一位儒生打扮的男子,瞧年纪也就二十五六,生的俊眉朗目英伟不凡,那举手投足的贵气,令人一望就知定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却忽听里头一个清脆的女声道:&ldo;这么快就到了啊?&rdo;码头上那些远远瞧着的百姓,心说,还带着内眷,甭说,这定是赶着头一拨南下赏春景的,倒是这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们过的日子熨帖,似他们这般,赶着南下就是为了做买卖讨生活,哪有这般闲情逸致,却也想瞧瞧让这位俊公子如此着紧的是个什么可人,便一个个往那边儿望了去。只见那俊公子笑了一声道:&ldo;刚不还嫌慢吗,这会儿又嫌快了不成,快着下车上船吧,赶上风头好,一个月就到瓜州渡了。&rdo;说着从里头牵出一个粉衣少女来……☆、不等码头其他人瞧清楚,一顶轻纱帷帽便戴在了少女头上,晓晓有些无奈,以前没发现夫子如此霸道,这回一出来却处处都要遮着她,仿佛她见不得人一般。刚要反抗,却见他自己头上也戴上了一顶,便撇撇嘴没说什么,慕容兰舟却仿佛知道她的不满一样,笑着把她揽在怀里低声哄她道:&ldo;一会儿上了船便摘了好不好。&rdo;好声好气的,晓晓也只能依着他。这是晓晓头一回坐古代的船,比她想的舒服很多,也或许这是慕容兰舟才有的特权,船很大,有上下两层,她跟慕容兰舟住在楼上,声明一下,是分开住着。慕容兰舟坚持在他们正式成亲前,不会那啥,即使好几次亲着亲着,差点儿就那啥了,到底忍住了。晓晓心里觉着她的夫子哪儿都好,唯有脑袋僵化这点儿无可救药了,在她来看,成亲也不过是个形式罢了,反正她都跟着他浪迹天涯了,还会在乎形式吗,可她夫子在乎。晓晓靠在楼船的栏杆上胡思乱想着,船走了两天,一开始晓晓新鲜极了,即使现代的时候坐过去济州岛的邮轮,可跟现在完全不一样,这里的河道两岸可看不见高楼大厦,一眼望去,都是临河人家船行的不快,那些院墙起起落落,看的分外清晰,河边儿植了许多堤柳,如今刚开春,虽未吐绿,却已经柳枝低垂,想来再过几日,就能瞧见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景致了。晓晓一开始是新鲜,可看了两日,便有些麻木了,千篇一律的景色就像提前设定好的风景画,再美,再好,看久了也不免令人腻烦。身上一暖,肩头多了件斗篷,然后连人带斗篷被拉进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里,那种清冽的松香,令晓晓觉着安心,耳边儿传来夫子的声音:&ldo;怎么又穿的这么单薄站在风口里,身子本来就弱,还这般不知爱惜,若病了怎么好。&rdo;晓晓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咕哝了一句:&ldo;病了才好,这样你就不会成天看书,不搭理人家了。&rdo;不搭理?慕容兰舟忽的笑了一声,把她揽的更紧些,低头看着她:&ldo;夫子什么时候不搭理你了?&rdo;晓晓一撅嘴:&ldo;就昨天晚上,人家跟你说了好几句话,你都只是敷衍的应着,根本就没听进去,只管看你手里的书。&rdo;原来是为了这个,慕容兰舟不禁失笑:&ldo;你怎知夫子没听进去?&rdo;晓晓瞪着他:&ldo;那你说说,我昨晚上跟你说的什么,你若答上来,就算我冤枉你了。&rdo;慕容兰舟好笑的看着她:&ldo;你昨天晚上第一句问我的是,是不是还得过一个月才能到江南,我回答你是,你问的第二句话是,是不是瓜州古渡就是王安石那首诗泊船瓜州里的瓜州,我回答你是,你问的第三句……&rdo;没等他出口,晓晓伸手捂住他的嘴:&ldo;夫子知不知道,凡事都要计较的男人,一点儿都不可爱。&rdo;可爱?慕容兰舟忍不住轻笑,抓住她的手在嘴边儿亲了一下:&ldo;晓晓觉着夫子可爱吗?&rdo;晓晓撑不住有些脸红,半晌才道:&ldo;总之,刚之前还算过得去,这会儿却难说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