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晒场接应的女人们急忙迎上来,拉扯过自家的孩子、扒掉裤子就是一通打,几个柏林好汉又哇哇哭开。
不过在陈常君听来,这次的哭声显然有撒娇和夸张的成分,跟刚刚那凄凄惨惨戚戚比起来,简直就太动听了。
随大人一起来的几个十来岁的小娘子在一旁窃窃地笑,柏林好汉算是丢人丢到家了,索性干嚎起来。
陈源和赵氏也冲过来,学着旁人的样子拉过陈常君就要扒裤子揍,陈常君捂住腰带跳到一侧:“是我找到他们的,我可没跟他们一起去!”
陈氏夫妇顿时消了气,赵氏傲娇地掐着腰,斜睨哭哭啼啼那几家:
“诶呀,一个夫子教的,呵呵,差距怎就这么大……”
另外几个大人问清情况,听说是去乱坟圈子捉妖,还有酒囊为证,急忙跟孩子细问,这事可是陈常君骗他们去的。
几个孩子一齐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有个大人说着扬手吓唬。
那孩子一躲,带着哭腔嚷嚷:
“钱少辰说过,陈常君每天都看一本关于妖术的书,所以他肯定是妖!黄酒,黄酒能让妖现形,我们真是去捉妖的!陈常君就是妖……”
“嘘——”大人们阻止,他们真是宁可惹上妖也不愿意招惹到陈家。
然而,陈氏夫妇还是听的清清楚楚,只不过暂时没作声。
陈常君还以为陈氏夫妇没当回事,悬着的心稍微放下。
然而,当通报的人将钱仁他们都喊出来后,陈源夫妇才开始发力,挽起袖子冲这些人大发一通脾气。
赵氏更是揽住陈常君,手指另外几家爹娘好顿谩骂。
骂的有多难听?
陈常君都没勇气在心里默念一遍。
这几天本就被陈源奚落的够呛,此时又被各种问候,大伙儿心里自然不舒服,但总归还是自家孩子犯错在先,且有以多欺少的嫌疑,便也没敢作声。
看陈源夫妻骂累了,身为里正的钱仁趁机打圆场,责令这六个孩子的爹娘回家好生看管,第二日要登门给陈家道谢并道歉。
赵氏亲昵地拉着陈常君,回眸对身后的一班人道:“可别空着爪子来……”
邱闻昌闻讯赶过来时大伙儿已经往回走,钱仁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他:“听几个孩童说,陈常君在读一本和妖术有关的书,邱夫子可知道?”
邱闻昌摇头:“在学堂不曾有过,在家我就不知道了,但……不应该呐。”
陈常君在一旁听到,走过来道:“夫子,他们说的是《齐民要术》。”
“啊?哈哈哈哈……”邱闻昌忍不住笑起来:“那是本教人如何种好田地的书,农艺造林、蚕桑畜牧和酿造储备,无不尽述,就连如何治荒都有,老夫我也是在陈二郎的提醒下才开始读,十分受用。”
钱仁面色尴尬,随即也大笑起来:“原是这本,我也曾有所闻,爱读书是好事、好事呐……”
钱仁嘬着牙花子,思量这孙子是该管教了。
他堂堂一个里正,几次下不来台,都是拜自己孙子所赐。
几个小堂生围在夫子跟前面面相觑,弄清楚后一个个耷拉着脑袋,邱闻昌难免要自责一番。
钱仁早已身心俱疲,挥挥手这事就算过去,宣布第二日学堂也休息一日。
上柏树村逐渐宁静下来,昏黄的灯光一一灭去,鸡窝里母鸡咯咯叫着安抚被惊醒的鸡雏,房根儿下的大黄狗伸个懒腰沉沉睡去。
陈常君躺在床上,透过大敞的房门,看明月落在树梢;融融暖风吹来,心内无比安宁。
好在这群小兔崽子们没落在自己的陷阱里,否则那里面可是倒插着削尖的硬柏枝……
打个呵欠,陈常君翻个身,不觉就进入空间,迷迷糊糊地抱住一个泡沫箱子。
陈常君实在又困又累,弹出空间时竟然就睡着了,泡沫箱子也被他抱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