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间,陈常君和陈如夏都在座位练字,这时候听见有人喊他俩。
门外,挺着大肚子的陈如春正焦急地朝他俩摆手。
陈常君见郑玉也在旁边,便嘱咐陈如夏继续习字,自己出去看看。
院子的僻静处,陈如春神色慌张。
她上下打量陈常君,见他一身新衣,心中不由一惊。
“我刚回家,爹娘说昨儿你们见过大哥?”
“嗯。”陈常君点头。
“这身衣服是他给你的?”
陈常君摇头:“是杂货铺荣老板跟我换的,他孙子病了,要我的衣服驱病。”
“哦。”陈如夏稍微安心些,但神色依旧恍惚。
“大姐,你挺着大肚子特意过来找我,就是为这事?”陈常君眨巴眨巴眼睛。
郑玉在一旁担忧道:“春儿,你就跟小哥说吧,如今他是有主见的。”
陈如春平复下心绪,将事情原委道来。
原是前几天,一直不见踪迹的陈常坪忽然来他们家,又是起誓又是下跪地,将家里的二百文钱都借去了。
“这钱我就当丢了,往后他不再寻我麻烦就是。”陈如春如是说:“哪知第二天晚上,就是前天天黑以后,他竟然带着二百一十文钱来还我。我还以为他转性了。”
说罢,陈如春忍不住啜泣起来。
郑玉心疼地看着娘子:“那钱本来是给你大姐坐月子用的。大哥走后,我拿磁石寻落地上的锯条,哪知……大哥还回来的钱都是铁钱。”
陈常君一点都不意外。
他安抚过陈如春,对郑玉说:
“姐夫,你把那几把锁卖掉换钱给我姐用,这次定然把钱收好。大哥知道你家没钱,不会再去了,这事暂时先别说出去,否则他一条命就没了。”
郑玉点点头气愤道:“为你姐,我可以不说,可是他一定还祸害过旁人,别人说出去我可就拦不住了。”
“在外面想必他也是一文两文的用,不敢如此嚣张。我这就想办法让爹娘把他带回来。是福是祸……我也不敢确保。”
陈常君跟邱闻昌告假,同陈如春二人一起回家,寻回正在田里放水的爹娘,将这事和盘托出。
赵氏一听,吓得手中的麻布都落在地上。
陈源恨恨地用拳头砸向桌子:“小鳖犊子,我就知道他没好心眼,这要是事发,要连累一家子呢!”
“爹,娘,眼下趁事情还没闹大,快想办法让他收手!”
“想啥法子?除非我把他打晕带回来。这么办,君儿太小,女婿你跟我去,看我不打断他腿!”
郑玉叹口气。
陈常君早已有想法,只不过需要说服爹娘听他的。
“爹,此事不宜大张旗鼓。不如让娘去,寻个由头,就说我活不久了,让他回来看最后一眼,然后关在家里。”
“呸!呸!呸!”赵氏紧忙吐口水:“哪个能说我家君儿活不久了!我家君儿都有童养媳了!他爹,就按君儿说的,我去寻他,就说你活不久了!”
“对对对,快去快回,就说我马上就要咽气,棺材寿衣都备上了,他一定会回来把我棺材卖了换钱的。”
事情说定,陈常君安抚大姐不要担心,免得动胎气。
见陈如春憔悴,赵氏也动了恻隐之心,小心拉着女儿手:
“等娘把他捉回来,骗你们的钱都让他还回去。你听女婿的,回去好生养胎,就算钱追不回来,大不了卖一亩田,娘也不会让你在婆家为难……咱家小哥还领回个小乞丐来,到时候让她去伺候你。”
陈如春还是第一次听到母亲如此的关心,不禁感动地眼泪直流,直到聊起莫宛央,她才平静下来。
“家里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还是个小娘子,爹娘要仔细疼她,将来才能好好伺候你们。”
陈如春这话听似提醒陈氏夫妻,实则也是帮莫宛央挂个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