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小秋从陈常君身旁跑开:“钱四哥!”
小秋稚嫩且充满力量的一声嚷嚷将陈常君思绪拉回来。
扭头一看,原是准备赛龙舟的壮丁已经在湖畔开始准备,钱四也在其中。
钱四神采奕奕地跟陈如秋挥手,见小丫头兴致很好,便暂时放下手里的腕带朝这边过来。
陈常君懒洋洋地离开栏杆,信步过来,仰头对郑左淳不屑一笑:
“你认得我?可我不认得你,这就说明我比你有名气。”
“名气?呸!像你这样靠无赖耍痞得来的名气就是狗屁!说旁的没用,背吧!背不下来就给我滚!”
钱四此时已然在亭子外面,一把抱起朝他伸手求抱的小秋,感受到烟光阁里的剑拔弩张。
陈常君润了润嘴唇,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之势背完这篇名垂千古的名篇时,凝视许久的钱四忽然有些激动地开口道:
“郑左淳,没想到你今天还真敢来!去年你们赛龙舟时暗箱操作,被刘小郎发现就恼羞成怒,带人差点将他打残废,今年……”
“什么!”陈常君腾地差点原地起飞:“原来你就是凶手!”
事实如此,但郑左淳哪会畏惧一个九岁孩子?
见陈常君忽然咋呼,他反而放肆笑道:
“哈哈哈,真是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弟,刘瑞椽是个大字不识的莽夫,你们特么就是蛇鼠一窝!”
陈常君“呸”地一声吐掉薄荷糖道:
“钱四哥,这边我来应付,你去召集咱村其余的壮丁,就守在烟光阁外面,可别让这坏蛋跑了!”
“好。”
听闻此言,郑左淳也给烟光阁外候着的小厮使了眼色,小厮会意地快步离去。
挑起事端的顾盼玥忽然慌了神。
乡民集体械斗是当朝最不能容忍的,其性质不比土贼更好,尤其在这样的节日,若是追究起来,她难辞其咎。
整个顾家都盼她嫁进郑家帮娘家咸鱼翻身呢,绝不能在此翻船。
顾盼月再次提起帕子到唇边,柔柔弱弱地飘到郑左淳身旁,满眼担忧:
“郑大郎,能进来烟光阁的非富即贵,这些人怎么来的?不如给些钱打法了。若因此将事闹大,岂不坏了这节日的兴致?”
顾盼玥的重点是“给些钱”。
她以为莫宛央提到钱,所以宁可自己也贴补些,赶紧了结此事,免得惹火上身。
郑左淳冷静下来,回眸身后的求索轩。
伯父郑龄渊才是郑家腾飞的核心,而他今儿是乡长荣昌鹤的座上宾。
本乡的豪绅眼下都在求索轩,这边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是给郑家添堵呢。
回过身,郑左淳已经冷静下来。
“呵呵,你陈常君就是无赖家养的小无赖,我郑宅的人可没闲工夫陪你玩。大爷我赏赐你一贯钱,拿着钱给我滚!”
陈常君心中一动,知道自己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戳到郑左淳的软肋,他想尽快让他们离开。
越是这样,就证明事情对自己越有利,原因未明前岁不至于盲目反击,拖时间探查一番还是十分有必要。
陈常君稚气地一笑,缓缓坐下来:“既然你让我背诵,我又岂有不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