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瑟的双眼眯了起来,心中已有了定论,孙璇儿敢推她入水,这崔茗甄定然也有一部分因素。但,她不能立刻将她崔茗甄揪出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皇后的亲侄女,当今国丈的嫡女。即便是将她揪出来,此事找两个替死鬼后也会不了了之,就算她拼个鱼死网破,那之后她在后宫的日子想必更是不好过。
那皇后估计此时已恨她入骨,要是再有个风吹草动,她就麻烦了。
突然回首,深深地看向崔茗寒,她用眼神告诉他——这次就饶了你们,看好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
聪明如崔茗寒,怎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小伎俩,刚刚李清瑟与孙璇儿的耳语,他听了个清楚,心中也有了个大概。他妹妹什么样他也知道,崔府就这么个嫡女早就惯坏了,只是,这一次她太过分了。
李清瑟没想将这事闹大,马蜂窝太大惹不起咱就躲!而那孙璇儿的眼泪一直就没停,哭得清瑟闹心了,无奈,也得给她个台阶下。声音柔了下来,“别哭了,你也吓坏了,快去换衣服吧。”说着,还抬手帮她擦了擦泪水。
这一动作引起周围人的惊讶。
李清瑟一耸肩,转身而去,随着这些大丫鬟们到房内换衣,而孙璇儿本欲离开画舫,却被崔茗甄好说歹说留了下来,也去房间换了衣。
崔茗寒将崔茗甄叫到角落,面色阴沉地警告,但后者非但没因此事吸取教训,相反脑海中将那五公主李清瑟恨得通彻,银牙暗咬,发誓与李清瑟不同戴天。
……
画舫上气氛诡异,本来想离开画舫之人也都留了下来,只因想看公主之姿,要知道,并非人人都有幸接触皇室,他们虽标榜书香门第的才子,但家主真正官居二品以上却少之又少。
门扉开,伺候的丫鬟们如鱼贯出。清一色粉色衣着的丫鬟们分开两边,中间立刻空出一条路,只见路的一端出现一名身着朱红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发髻盘得精巧,金镶玉发簪斜插一二,所有刘海都整齐梳起,露出的光洁额头前缀着一颗小小的水晶,水晶颜色也为红,将那额头衬托得更为白皙。
她化着淡妆,桃红色,小小的鼻尖挺翘,一张红艳艳的小嘴泛着盈彩。
这红裙是跳新的,水上人间再高雅,也是个青楼,青楼里的衣裙哪有什么素雅之说?而李清瑟穿的也正是青楼女子才穿为了引人夺目才有的大红朱裙。
崔茗甄本想嘲笑,但看了一眼,她便知,自己输了。因为那本俗气的裙子却被李清瑟穿得无比高贵,对,就是高贵,贵气中带着威严,加之其强大的气场,无论是何种美女站在她身边都沦为丫鬟一般,成了衬托。
这时,孙璇儿也出来了,她一身嫩绿,本是官家小姐但站在清瑟身边就如同红花身旁的绿叶,变为小家碧玉。她怯生生地偷看了清瑟一眼,而后慌张福了下身。而后者的双眸毫无暖意,冷冷瞥了一下,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早有人将那整个画舫最为奢华的雅座搬了出来,放在大台对面的第一排,这最尊贵的位置,自然要由公主来坐。其他众人也根据自己的身价找了相应的位置落座。
媚娘也重新梳妆,同样传了一身大红,但当看见一身红裙的李清瑟时,恨不得立刻脱了去,因为她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相形见绌!与公主的贵气比起来,她的就是轻浮的俗气。
李清瑟回眼撇了媚娘一眼,心中冷哼,有些东西,是气质使然,装之不来。
人群沸腾了,若是说刚刚大家的注意力是京城第一美女崔茗甄、第一花魁媚娘和斗艺会的话,此时他们的注意力是——公主、公主还是公主。
画舫管事赶忙走过来,寒暄了几句后宣布,斗艺会开始。
众公子沸腾了,书画的书画,作诗的作诗,弹琴的弹琴,可惜少了评委,之前几个标榜评委的学者,如今见了有皇室公主再此,自然不敢登上位。这个和气节没关系,是做人最起码的情商。
李清瑟不能丢了公主的威严,一直保持着端庄,貌似很认真地观赏没一人的所做,可惜到底看没看懂只有她自己知道。
清瑟将几位老学者谦到上座,成为评委,而自己则甘愿当观众,这一举动,引来好评一片。有人说公主礼贤下士,有人说公主不位高而骄,有人说公主尊老爱幼,反正这世间的好词儿都恨不得直接贴李清瑟身上。
但追究其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东西,她……根本看不懂。
斗艺会告一段落,一人的提议突然引起大家的注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京城第一美女崔茗甄。
崔茗甄还未撕破脸,一直保持着笑意盈盈,虽然五公主李清瑟夺了众人的眼球,不过京城第一美女的影响力也不容小窥。
“五公主,小女子有个提议想为众才子助兴,不知民女可说否?”那声音宛如出谷黄鹂。
李清瑟微微笑着点头,外表还是极为淡雅,但心里想的是——这个娘们搞不好又要出幺蛾子。但又不好不让她说,不然这群人搞不好会说她嫉妒崔茗甄美貌排挤她。“崔家小姐,说吧。”
崔茗寒微微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崔茗甄心中冷哼,但面容还是娇俏,“我们欣赏罢众才子的才艺,作为女子,巾帛不让须眉,也不能让他们夺光了眼球不是?作为女子,我们也来斗一斗艺吧。当然,不为赏金不为排名,重在参与,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众才子翘首企盼。
李清瑟恨不得冲过来直接抽她嘴巴。不过,还是忍了下来,“崔小姐,本宫看还是算了吧,这斗艺会本就是为才子们所办,我们夺了风头怎么能行?”
“不会,不会,公主殿下多虑,能欣赏到公主的才艺是我等荣幸。”不知是哪个没长脑子的接了一句,紧接着,这群所谓“才子”们便开始搭腔。
李清瑟心中很烦,偷眼瞪了刘疏林一眼,心中埋怨为何将她弄这儿来。
才子?哪来的才子?谁家才子能付十两银子来参加什么斗艺会?这足够普通百姓花销两个月的十两银子也仅仅是门票不包括酒水。真正的才子能跑青楼来比才艺?都是一帮附庸风雅的官二代和富二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