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成,三人各自怀着心事重新入座,良久也没人说话,齐意康只在茶水还有余温的时候咽了一小口,钟引光则一杯接一杯的喝光了茶壶中的冷水。
钟琢玉满是担心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流转,终于还是开口请辞:“意康,已搅扰你多时,便择日再来拜访。”
听人要走,齐意康脸上掠过清晰的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收起情绪,答应道:“阿兄,引光,我身体不便就不出门相送了,切莫怪罪。”
说着不送,齐意康还是在门口驻足观望,直到看见兄妹两人的身影被自由舒展的芭蕉叶完全遮住了,才缓缓地低下头去。
钟引光已经行至院外,却忽地停住了脚步,她扯了扯长兄的袖角,鬼使神差地回身,往院中走了三步,自然而又平静地唤道:“齐郎君。”
齐意康还在原地未曾挪动,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他半惊半喜地立刻抬起头,只见八角洞门前的绰约女郎迎面一笑:“往后相见多有不便,遥叩芳辰,岁岁春无事,相逢总玉颜。”
齐意康一怔,克制着朝人敛衽一礼,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复述一遍:“相逢总玉颜。”
等他放下交握的双手,院落中已是空无一人,唯余满径无声青绿。
齐意康不自觉地收拢了手掌,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热度。
车舆还在来时的山路上,钟琢玉怕小妹脚下发虚,走山路会出什么意外,索性干脆地弯下腰:“上来,为兄背你。”
钟引光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蹦到人身上,钟琢玉稳稳当当地接住,环住她后背的双手也箍得紧紧的。
虽然钟引光自己的确耗费了心神,但她知道长兄也在担心她,便强行打起精神道:“阿兄,那齐郎君可真是玉树临风,不知可有媒妁之约了?如果没有,阿兄去替我说说试试可好?”
钟琢玉见她还有心思和自己玩笑,果然放松了一些,不无自豪地说:“引光不论属意什么样的皇亲贵胄,就算是再傲的人,也得他自己来钟府求娶。”
一席话听得钟引光舒心极了,她乐不可支地蹭蹭钟琢玉的脖颈:“就知道阿兄最疼我了。”
同时,趴在人结实的背上细细想来:如果齐意康真能拖着病躯躲过命中的一次大劫,那也要靠姻缘命定之人以自己的福去滋养他,直至香消玉殒。
钟引光平生一怕累,二怕苦,最怕死,自认不是普度众生的料。她全神贯注地想着事,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钟府。
在自己的小院中坐下,钟引光终于能如释重负地摊开腿,念奴蹲在人面前,力度正好地给她揉捏着,见人心情不差,便好奇地向她打听:“女郎,今日去礼佛好玩吗?”
钟引光回想起齐意康,重重地点点头,给念奴一五一十的讲起来,简直把人吹成了脱尘而立的谪仙。
自然,她隐去了为人推命这一段。因此她没说出口的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凡人就不该去肖想。
到入神处,念奴连捶腿都忘记了,她就地坐下,托着下巴,眼中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