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地望着暗墨的夜空。越瑄的面容苍白得清峻宁美,眼底是空洞的,仿佛那里没有任何生息,仿佛他什么都没有在想,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ldo;二少,您的电话。&rdo;管家恭敬地捧着一只震动中的手机走过来。越瑄依旧静默地望着夜空出神。管家识趣地将手机放至他身旁的圆桌,默默退下。手机震动了一阵子,静止下来。然后,又开始震动。如是反复地打进来。越瑄微微皱眉。低头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号码,他终于将它拿起来,刚一接通,里面就传出略带激动的声音:&ldo;二少?&rdo;是谢平。越瑄闭了闭眼睛,那些刻意想要忘记的事情,涌向他的脑海。胸口染上凉意,他的手指苍白,掩住嘴唇,开始低低咳嗽。&ldo;二少,您不能再留在巴黎了!&rdo;谢平的声音有些焦急,&ldo;如果您一定要留在巴黎,至少让我或者谢浦陪在您的身边,最近从大少那里传出来一些消息……&rdo;夜风很凉。从露台上,越瑄远远地望出去,在酒店前的广场中,那个孤零零的画架依旧支在那里,昏暗的路灯下,那个女孩子坐在画架后面,还在继续画着什么。&ldo;森小姐也在找您,&rdo;谢平犹豫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说,&ldo;或者您听一下森小姐的解释&rdo;&ldo;你们统统留在美国,一个都不许过来,事情全部由大少来决定。&rdo;越瑄皱眉,声音淡淡地说,&ldo;就这样,我要休息了。&rdo;关掉手机。夜色又变得寂然无声。越瑄闭目咳嗽了一阵子,疲惫和倦意席卷而上,渐渐睡了过去。三月九日。她的机会终于来临。那天大雨滂沱。明明是下午时分,倾盆的暴雨却使得天空阴霾如同黑夜。她手中的伞被狂风吹得东摇西晃,完全抵挡不住大雨的攻势,浑身被雨水浇得一塌糊涂,冻得瑟瑟发抖。最让她心惊胆跳的,却是那紧紧抱在怀里的画具和画夹被雨水濡湿的速度。该死。她被淋得再厉害也没关系。这画具和画夹却是她最宝贵的财产了。于是,当那辆加长加宽的黑色宾利在大雨的雨幕中从四季酒店驶出的时候,她死命撑着伞,在暴雨中抱着画具画夹,冲到了车前,大声地喊:&ldo;停车!&rdo;宾利猛地刹车,隔着挡风玻璃,她能看到司机在回头请示。绕到车侧,她用力拍着车窗,对里面的人喊:&ldo;拜托,请让我进去躲一下雨,我没有地方可去!&rdo;仿佛过了几分钟那么久。车门在她面前打开。雷霆般的暴雨声中,轮椅里的他正苍白着脸咳嗽。一秒钟也没有犹豫,她抱着画架和画具钻进车内,发现这辆车果然是特制的。不但有装置能够将轮椅直接固定住,而且车内空间异常的大,除了能容下轮椅,竟然还有三个像沙发一样舒适的宝石绒座椅。她一边关上车门,一边说:&ldo;谢谢你。&rdo;画具上全都是雨水,将车内铺的深蓝色宝石绒地毯污了一大片,她急忙将东西尽量全都收拾到角落,又歉意地说:&ldo;对不起。&rdo;见他闭着眼睛,双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并不理会她。叶婴犹豫了下,将一张画从微湿的画夹中拿出来,递到他的面前。&ldo;你看,这是我刚画好的一幅画。&rdo;画面中,他静默地坐在酒店的露台里,夜空中有几颗星星,点点星光照耀在轮椅中的他身上。空气中弥漫出松节油的味道。他眉心一皱。身子刚向轮椅后背靠去,他又发出一阵咳嗽。先只是忍耐地微咳,然而咳嗽越来越急促,一阵紧过一阵,咳得苍白的面容上染起两朵异样的潮红。&ldo;你怎么了?&rdo;她伸手想去扶他,旁边却有人立刻伸出胳膊将她拦住。&ldo;这位小姐,请不要靠近二少。&rdo;将她拦住后,管家又拿出一条棉毯覆盖在他的身上。见他越咳越激烈,开始隐约有急促的喘哮声,管家半蹲在他身边,拿出一瓶喷雾剂,急切问:&ldo;二少,用药吗?&rdo;他紧闭双眼,摆了摆手,又剧烈地闷声咳嗽了一阵子,胸口急喘,然后足有十多分钟过后,才终于慢慢将咳意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