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你怎么知道写这本书的是个男人?雪珊瑚可是个中性的名字。&ot;苏吉拉纳追问道。在教会语里,男性的&ot;他&ot;和女性的&ot;她&ot;发音各不相同,所以苏吉拉纳有此一问。他一直怀疑这个&ot;雪珊瑚&ot;就是帕塔塞吉奥。他知道帕塔是一个艺术迷,诗文书画无一不精。而且&ot;雪珊瑚&ot;的某篇小说里讲了一个改嫁的圣族女子的故事,苏吉拉纳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角色象自己的生母。
&ot;雪珊瑚一定是个男人!&ot;帕塔塞吉奥很坦然,很肯定地说。
&ot;怎么?&ot;
&ot;我想你也读过他的作品吧。雪珊瑚的小说里边讲的是一种男人的感情。男女有别,彼此很难深入到对方的内心中去。&ot;
这个&ot;学问&ot;远在苏吉拉纳的理解能力之外。作为稽查官员,他当然看过&ot;雪珊瑚&ot;的小说,但却分不出什么&ot;男人的感情&ot;和&ot;女人的感情&ot;。
&ot;男人的情感更深沉、更博大一些,也更有责任感,里面有更多的社会内容。毕竟这个世界把更多的责任加在男人的头上。相比之下,女人的情感更细腻、更愁怅婉转。&ot;
当帕塔塞吉奥谈论这些有关男人女人的问题时,他那严肃的表情和成熟的外表仿佛也充斥着十足的男人气质。苏吉拉纳听着他的高见,一时竟然忘了自己的初衷。这些年来,他与帕塔塞吉奥见面的次数合不上一年一次。但每见一面,都会有一股妒意油然而升。不仅仅是因为帕塔享有本该属于他的母爱。帕塔塞吉奥与苏吉拉纳完全是两类人。他长得俊美潇洒。与他相比,旋风尽管也是个美男子,但缺乏一种玉树临风的风度。那是一种罕见的艺术家气质,一种融合着美感和真挚性情的洒脱。这种气质苏吉拉纳一直只能感受,但不能理解,更无法接受。他生活在其中的教会世界里完全不存在这样的东西,但他无法否认,这种气质很迷人,不光是可以迷住年轻的女人,甚至可以迷住男女老幼任何一个层次的人,令大家都愿与之亲近。他也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具有这样一种气质。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不能让自己不嫉妒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只是他把这种嫉妒埋在心灵深处了。
外面,不时传来鲁塞塔的吆喝声,她正在厨房里吩咐下人干这干那。
&ot;那么,当一个男人开始恋爱的时候,应该怎样表现你说的&39;男人的感情&39;?&ot;苏吉拉纳试探着问。
&ot;那要看你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女性。面对一个娇弱的女子,要让她觉得你可以依赖;面对一个自强自立的女子,要让她从你这里感到自由;面对一个受过伤害的女人,要让她先对你建立信任……其实再多说几种也没有用,因为当你真正开始爱的时候,你爱的总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名称、概念、或者类别。&ot;帕塔塞吉奥在边说,一边晃着手中的棋子。&ot;怎么,大哥在恋爱?&ot;
最末一句问话一点也不生硬,象只温柔的钩索,伸向苏吉拉纳内心私秘之处。不过,苏吉拉纳还是轻轻地挡开了弟弟的试探。
&ot;曾经有过,想知道为什么失败。&ot;他正在学着把自己的失败当作别人的事那样去客观看待。
&ot;咂咂……&ot;帕塔塞吉奥遗憾地摇了摇头。
&ot;大哥应该得到一份感情。也许那样的话,大哥的性格和今天就不一样了。&ot;
正在这时,曲折的院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佐尔塞吉奥带着一个稽查队的传令兵走了进来。
&ot;可惜呀,你又有公事了。&ot;佐尔塞吉奥说着,把身子让到一旁,让传令兵直接对苏吉拉纳说话。
&ot;队长大人,全总督来信,让您立刻回兄岛召开联系会议!&ot;
&ot;联系会议?什么事?&ot;苏吉拉纳很惊讶。联系会议通常只有发生非常紧迫的事才召开,往往一年都合不上一次。
&ot;不知道。&ot;
鲁塞塔也跟了进来。看到这个情形,母亲的脸上闪过一丝欲哭无泪的悲伤。一瞬间,苏吉拉纳心目中对母亲的怨恨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ot;妈妈,两个月后我过生日,请您到我的公寓去吧。噢……&ot;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佐尔塞吉奥。
&ot;还有您,先生,请您也去。这些年多亏您照料我的母亲。&ot;
他不敢再多呆下去,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怕得是什么,但他还是快步跑出门去,骑上马,跟着传令兵匆匆走了。
第四章
第二节
真理纪元999年元月,真理教笼罩的世界上大事不断。在圣城,中央禁军新换了总司令。阴沉的恩格马尼取代了小原浩司,掌握起天下最强大的一只军队的权柄。真正知道他上台内幕的人不超过二十个,其余的人只好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猜测。军权交接的余震象涟猗一样,从圣城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荡开。
在圣城人心目中非常遥远的北方大陆上,一个叫索非亚的&ot;白人家园&ot;(附录三)重新燃起白人反抗运动的火焰。由于治安军和地方护教军镇压不利,不断有中央禁军的小股部队被抽调到那里去平定反叛,所以真伪参半的消息还是透过官方的封锁,传入圣城居民的耳朵里。真理纪元945年,第三十五代教主布克代尔恩赐北方大陆的白人建立自己的&ot;半自治国家&ot;,同时剥夺他们自由迁居其它教区的权力。再那之前,经过数百年的强制性迁移,那里只剩下三十多万土著白人,生活在贫瘠封闭的&ot;破邪山脉&ot;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