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大喊:“够了!我会心疼自己!”“还有,如果我舍不得回来只会基于一个原因。”许承安笑了笑继续开口。“什么?”“谢邀,工资又翻了一番。”“”午休时间不长,秦意定了个二十分钟的闹钟半眯了会儿就爬了起来,又跑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才感觉彻底清醒。许承安提前给她留了言,说自己在楼上咖啡区休息。等她摸上去时,才发现人家所说的休息其实指的是换个轻松的地方继续沉浸式工作。秦意终于理解她妈常挂在嘴上的那一句,说要是她能有别人一半的专注力,也不至于高考前夕还趴在数学书上痛哭流涕、悔恨连天。许承安注意到身上凝聚的热度,他抬头准确抓捕到视野主人,“来杯咖啡?我想下午的工作只会长不会短。”这句话是实话,审计恨不能把一个流程的所有节点审核人都抓来当场询问一遍,搞得在场人脸黑了一半。至于为什么另一半人脸没黑,因为审计方直接派来了一半的参会人。在中英文交杂的攻击下,秦意的会议记录写得近乎要疯魔。许承安用指尖轻击了两下她的电脑,泛着粉调的指节在护眼光下显得更加白皙。秦意听见他压低的音量带着几分不满,“不用记了。”“我承认他们上午的问题提得很有建设性,但如果只是来来回回揪着一个点反复询问,我有理由怀疑他们根本不在意我们的答案,只是在完成自己的指标而已。”秦意倒是头一次见他这么直白地表达不满,她觉得稀奇,忍不住多偷瞟了两眼。最后这场审计赶在下午六点的尾巴彻底结束掉了。平常的下班时间在六点,这个点已经很晚了,但许承安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你出差的工作已经完成,可以下班了。”许承安道,“除了正常的出差津贴,我会另外帮你申请加班工资。”秦意指着他未关机的电脑,“你不走吗?”“嗯,晚点还要开个会,整改的部分我还需要做一下分工。”他点点头,同时又很耐心地嘱咐,“回酒店可以选择打车或者地铁,地铁坐2号线就能到,打车定位到南门更方便。”他眼下有些微青黑,秦意想他或许连夜都在做准备工作,高速运转的大脑已经良久未做停歇了。她上午替他参加了一场心享的线上会议,不出意外,他会花周末的时间去弥补这份缺失。秦意有些不忍,她买了一瓶同样的牛奶给他,“兼任两地的总监一定很辛苦。”许承安没跟她客气,接过牛奶灌下去半瓶,“还好,毕竟我能同时领两份工资。”好想报警把他抓起来,秦意那点安慰的话全部给吞进了肚子里。周六晚上八点,安心享的新视频准时更新。这一期的主题是:山药龙骨枸杞汤,养胃也开胃?秦意照例是抢首评,她瞄了一眼标题就噼里啪啦摁起屏幕。【你怎么知道我前几天刚喝的山药龙骨枸杞汤?说,是不是暗恋我?嗯?】发完评论,她才点进视频观看,安心享的厨房又换回了以前的,当然ip也变成了s市。说实在的,但凡安心享视频里用的山药是焦作垆土铁棍山药,她都要怀疑是许父开了ai换手功能在拍视频。可惜山药只是普通山药,这注定只能是一场巧合。视频结束后,秦意发现自己的后台已经显示99+,她点开一看,是自己刚刚那条评论得到了一溜的点赞和回复。重新点开原视频评论区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凭借土狗发言夺得本周热评。她能胜利夺魁,有一半的功劳得归功于昨夜新改的网名“上司的钱什么时候进我口袋”,毕竟这应该是大部分打工仔的梦。回复她的评论都很统一。【建议先进我口袋。】【我要求不高,只拿上司的一半。】【我只要四分之一。】【请楼上不要扰乱市场秩序!】【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要安心享的钱。】秦意想,不妨更大胆一些,我要拿上司的钱养安心享。审判官小姐尤嘉的相亲被安排在周天下午的四点钟,离秦意踏上回程高铁的那刻只剩不到两小时。由奢入俭难,沾不到许承安的金光,秦意重新回到了可供报销的二等车厢还有些不适。运气不好,她所在的车厢环境极差,光是视野以内的外放选手就有三个。如果以曾经班主任的话来讲,这一定是她带过最差的一届。秦意坐在靠近窗边的f座,旁边的d座挤着一对母子,正在用小平板刷着粉猪动画片。这是噪音的首要来源。尽管不满,但秦意没表现出来,毕竟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她也没必要起主动掀起一场冲突。把蓝牙耳机戴上,秦意翻出自己的普信男对抗笔记开始奋笔疾书,颇有种当年临时抱佛脚的考前生死极限感。【普信男,简单来讲指的是一种性别为公的,条件普通的,但内心自信的奇妙生物。】【这种生物心脏尚在跳动,维持生命体征的基础生理活动仍旧正常,我们姑且算他的大脑还在运行,以生物学的角度来看,这是存活的表现。但从哲学方面来讲,这类生物的灵魂与躯体往往相互剥离,生命的力量已然凌驾精神独立存在,这未尝不是死亡的另一种表现形式?】【也就是说,我们不应该用简单的思维去看待普信男,因为他们并不是非生即死的极端存在,而是一种半死不活的矛盾个体。】这是《普信男,还不束手就擒!》里的开头部分,秦意看了很多遍也还是感触很深。要不是字数限制,她恨不能将这一段写进自己社交软件的个性签名里。隔壁小孩大概很好奇她的所作所为,侧着脑袋一直往秦意身上瞟,秦意不搭理他,他就上脚踢她的桌板。小孩妈妈见状非但不教训,反而趁着这个机会开展劝学教育,“看到没,现在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得跟她一样可怜,连周末都没得休息。”女人的嗓门很大,耳机根本挡不住她尖锐的声音。秦意摘掉半边耳机,表情依旧淡定。她从背包里翻出一大堆零食,当着小孩面撕开薯片袋子,凑近深嗅一口气,并非常浮夸地说:“好香啊!”那小孩馋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秦意却视而不见,咔嚓咔嚓兀自吃了大半包。“啧,吃饱了,剩下的留着给谁吃呢?”她拧着眉心假装发愁。那小孩有些激动,“姐姐,姐姐,给我吃!给我吃!”这对母子在秦意上车前就已经在了,两人甚至霸占了秦意的位置,多亏乘务员干涉,秦意才无痛要回座位。那时候,小孩可不是这样叫秦意的,反而一口一个死女鬼叫得脏。秦意当着他们的面把耳机重新戴上,自言自语道:“算了,拿回去给狗吃。”见状,没得手的小孩开始撒泼打滚,从他妈怀里直接滚到过道来回翻转。女人眼中的火都快能给北方供暖了,秦意还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等下车了妈妈给你买,听话!”那女人半哄半凶道。小孩大吼大叫,“我偏偏就要现在吃,你拿钱给我买。”高铁上的物价基本是平常的两倍多,女人根本舍不得掏这笔钱,于是只能暴力收拾小孩。小朋友的声音细,音调高,叫起来尤为刺耳,哪怕是噪音制造者也忍不住开启制裁模式。“谁家没家教的东西?再叫信不信老子把你舌头割了?”女人气急,奈何害怕,弯身抄起小孩就往厕所里跑,生怕动作慢了就被暴力出击。秦意无视对方嘴里的骂骂咧咧,找到乘务员帮忙换去了其他车厢的空座才真正开始专心“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