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白丹,怎么都不松手了。路盼盼急得额头冒汗。当然是演的。白丹摆手说没关系,笑眼弯弯道:“小路白很乖,就让我抱一会儿吧,反正马上就要到了。”路盼盼叹口气,没什么震慑力地瞪了弟弟一眼,最后很有礼貌的道谢:“那,谢谢丹姐了。”她悄悄瞥向身侧,故意放缓了些脚步,不多时,冷清清和霍言珩跟了上来,与她并肩同行。路盼盼的目光渐渐下移,落到一大一小牵着的手掌上,眼神微动闪烁。怎么回事。此时的霍言珩不是正恨冷清清吗,怎么可能愿意与她有身体上的接触?过了许久,路盼盼若有所思。——不愧是日后的反派,从小就擅于伪装,懂得压制恨意。她再看,只见霍言珩脸色始终淡淡,没跟冷清清开口说过一句话,这何尝不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五岁的他,真是隐忍到了极致。这么一想,倒是有点叫人可怜了。路盼盼眼中神色,不由得更加坚定。一股从天而降的正义感,重重地落在她肩头。——她一定要将霍言珩,从冷清清这个恶毒女人的魔爪中,彻底解救出来。路盼盼的眼神犹如实质,灼热地盯着霍言珩,试图用眼神向他传达一些重要的讯息。霍言珩后知后觉,惘然地眨动目光,乌黑眼珠缓慢转动,看向她。路盼盼一喜,微微睁大眼,冲他微微一笑。然而霍言珩不想笑。他生性就不爱笑。于是霍言珩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无聊。不求姻缘,那你求什么?临出发前,系统询问冷清清怎么对付路盼盼这个敌人,而她的对策又是什么。冷清清站在厨房门前,伸了个懒腰,t恤下摆拉高露出一截雪白的细腰,她语气散漫。“什么敌人?路盼盼不过是见证我跟儿子相亲相爱的证人罢了。什么对策?我没有对策,我只是想叫她看看霍言珩认了我当妈之后,会有多幸福。”“作为一个妈妈,我只是想给霍言珩幸福而已,这也有错?”末了,冷清清分外无辜而好奇地问系统。不出所料,系统再一次被这女人给尬住了。再说亿遍,别玩尬的。冷清清:“只不过第一次当妈,难免有不到位的地方。”但她相信以霍言珩的承受能力,一定能担得住。他们两个是天选母子,她坚信,她超爱。月老庙前,二十米外,有一小溪,溪边长棵参天大树,叫不上是什么品种,但枝繁叶茂,江天穹和几位男性工作人员张开双臂合抱都抱不住。据村长说,这棵姻缘树已经长在这里上百年了。姻缘树附近,地面盘根错节,凸起的树根虬结盘曲,几乎绵延目及之处,不难想象到地底是怎样的庞然之景。头顶,繁密错落的大小树杈上系满了红绳香包,清风拂过,满树鲜红的系带随风飘扬,仿佛一棵在风中燃烧的树。从村长小时候有记忆开始,这棵树就矗立在此,每当夏日,白天他会跟村里的伙伴来树下遮阴玩耍,傍晚提着油灯捉知了猴。这棵树由来已久,甚至不少外村的人,也时常来烧香祈愿。经由摄像人员拍摄投放到直播间内的画面,着实美到了一众在线网友,还没到暑假,无数颗出游的心已经蠢蠢欲动。“上次看见冷清清赶集我就想去了55555”“别的不说,这地方风景是真好,原生态的大自然风光,而且拍照还美!”“订好票了家人们,我倒要看看这月老庙到底灵不灵【祈祷】”“你们动作这么快的吗!!”“牡丹二十多年了,真的很想有一段好姻缘5555”“我先去探路了姐妹们,灵的话回来告诉你们【嘻嘻】”走了半个多小时,霍言珩原本红润的唇瓣都干裂开了。冷清清蹲下身,从随身携带的大包中拿出一瓶矿泉水给他沾沾唇:“喝水怎么也不管事儿啊,早知道该带个润唇膏。”斜里递过来一支薄荷味的润唇膏,握着它的是一只少女的洁白纤细的手。“清清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用我的吧。”路盼盼说。冷清清接过来,拧开盖子,抬头笑看她:“是你用的吗?”被她一双美目注视着,路盼盼下意识挺直了脊背,莫名有些紧张。“是的。”路盼盼回答说。冷清清没回话,而是将唇膏递给霍言珩:“自己擦。”霍言珩摇摇头,没有去接,“我不用,谢谢盼盼阿姨。”路盼盼:“欸?为什么不用,你的嘴唇都干裂了,会很痛的。”霍言珩虽然年纪小,但向来聪慧,当着许多人的面,不好说是自己有洁癖,不想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他抿起唇,道:“我对薄荷过敏。”冷清清瞬间笑弯了眼。这么蹩脚的理由,亏他想得出来。昨日晚上,嘉宾们的晚菜之一,便是从河边采摘的薄荷。这道菜自然是冷清清做的,其余嘉宾,甚至连导演组都不认识薄荷。直到冷清清掐了片叶子,放在众人鼻尖一一扫过,嘉宾们才耸耸鼻子,这味道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冷清清举着那片薄荷叶,头差点笑掉:“这是薄荷啊!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人认识?”什么,是薄荷?薄荷糖的薄荷吗?嘉宾们纷纷凑过来,按照她手中薄荷叶的样子,在河道两侧寻找起来。“的确有薄荷的味道,但跟薄荷糖的味道不太一样,有点奇奇怪怪的。这东西能吃吗?”作为薄荷糖的狂热爱好者,安迪着实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薄荷叶子跟薄荷糖的气味完全不同。手掌中这片小小的嫩绿叶片,明显不比人工加工后的薄荷糖,风味更甚。冷清清蹲在河道边,将一大把薄荷叶揣进口袋中,回头看她:“可以吃,多摘一些,我们回家炒菜吃。”白丹带着女儿迅速加入这场采摘薄荷的活动中。“清清,”她说:“你懂得真多,我倒是吃过薄荷口香糖,也喝过薄荷味的汽水,但根本没见过薄荷是什么样子。”田甜大眼睛眨巴着,朝冷清清投去崇拜的目光。“清清阿姨真厉害。”田甜奶声奶气地说道。当晚,冷清清做了一道薄荷炒蛋,瞬间征服所有人的味蕾。直到今天早上,江实还念叨着让爸爸再去河道边摘薄荷,回帝都后再炒给他吃。“…………”江天穹:“我真服了。”不会只有他生了个大爷吧,不会吧。-话说回来,昨晚霍言珩可是吃得很香。就着薄荷炒蛋扒了一碗米饭,没见丁点过敏。霍言珩说了一个,除路盼盼不知道以外所有人都知晓真相的谎言。众人听见他的话,也纷纷转头看过来,目光中有些揶揄和好笑。这么小的孩子,就有洁癖?从冷清清和霍言珩的神色,路盼盼明显感觉他们两个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她动作僵硬地拿走唇膏,心底产生一种被孤立、被刻意隔绝在两人之外的突如其来的尴尬和茫然。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嫉妒。路盼盼知道,真相绝对不是这个。霍言珩,也未必是对薄荷过敏。她扯起唇角笑了笑:“没事,过敏还是别用了。”-月老庙内,泥塑神像座落正中,周遭环境如新。根据村长所说,月老庙由来已久,可内里却没有丝毫破败景象,可见周遭村民将这里打扫保护得很好。既然进来了,出于尊敬总要拜一拜。有些事情虽不懂,但也要保持敬畏。神像前地面上,摆着几个蒲团,嘉宾们纷纷下跪,双手合十,闭眼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