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封信同样令我难为情,我甚至不记得当初写信时的心情了。
这一切都在提醒我那段痛苦的时光,还好我终于遇上挚爱的茱莉亚。
1878年8月31日
我们已经办了四场降灵会,对所涉及的细节一清二楚。一般而言这种骗术水准不高,或许因为参与者当时心情太难过了,所以任何事都能接受。
确实,我的其中一场降灵会,效果实在很没说服力,要不是自愿相信,实在很难解释得过去。
茱莉亚和我已经花了很多时间讨论这门生意,也决定唯一的方式是把我们的努力当作专业的魔术、最高水准的表演。现在已经有太多江湖郎中在举办招魂术,我实在不愿成为其中之一。
对我而言这是为了达成目的,是一种累积金钱的方式,直到我能真的以剧院表演维生为止。降灵会所牵涉的魔术其实是很简单的,有一些精心设计的手法可以让降灵会看起来更有超自然效果。
就像在读心术表演中慢慢累积经验,降灵会也需要经验,所以我和茱莉亚立刻开始行动,在伦敦一家报纸上刊登广告。
刚开始因为还在学习阶段,所以我们收费很低,不过这也是为了确保更多生意上门。
我收到了最后一次零用钱,三周后,不管我喜不喜欢,都将完全自力更生。
1878年9月9日
我们的广告已经招来14次询问!因为降灵会一次两基尼,广告费却只花了3先令6便士,所以我们已经开始赚钱。
在我现在写日记时,茱莉亚正在回信给客户,安排一连串降灵会的时间表。一整个早上,我一直在练习一种名为&ldo;杰克比绳结&rdo;的技巧。
这是运用于魔术师被绑在一张普通木椅上时仍可逃脱的技巧。助理在旁作势监督下(我的表演助理当然是茱莉亚),不管几位观众上台捆绑、打结甚至将绳子绑死,魔术师仍可以逃脱。表演者藏身在柜子里时,需要自我松绑才能在柜子里表演奇迹,甚至最后把自己绑回去,让之前打结的观众来检查和释放魔术师。
今天早上我有两次无法松绑。因为表演时不容许任何闪失,所以我花了一整天进一步演练。
1878年9月20日
今天收了两基尼,客户感激得哽咽不已,因我很暧昧地告知他们,我与死者曾有短暂接触。
明天是我21岁的生日,是成年的开始,在德普特福德有场降灵会,还有很多事需要准备。我们犯的第一个错是准时,让客户和她的朋友们都已经在等着,所以我们安置装备时,她们一直盯着看,下次绝不能再发生这种事。
我们得找些人手帮忙;昨天我们租了一辆运货马车,但车夫完全不愿意帮我们把设备搬进屋里,茱莉亚和我必须自己搬,要知道这些设备都很庞大。而且我们要离开时,那可恶的车夫没有按照指示等我们。茱莉亚只好去找另一辆马车,我就被迫和那些魔术设备在街上等候。
我们以后不会再依赖客户的家具做出效果,今天我们很幸运,刚好有张桌子可以用,但下次不能再冒这种险。还有很多需要改善的地方,我一一完成,今天买了一匹马和一辆马车,不过马必须暂时饲养在工作室后面的小院子里,直到我租到一间适当的马厩为止。
而且马夫也雇好了,负责帮我们装卸所有的东西,这位阿普尔比先生也许不会长期替我们工作,我希望找到年纪相近、比较健壮的车夫,但和昨天那位抛弃我们的低俗马夫一比,阿普尔比先生实在好太多了。
我们的开销也增加了。表演读心术时,我们只需要自己的记忆力,再加上一个眼罩;变成招魂师,就需要增加开支,这严重影响到我们的收入。昨晚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不知道接着还会有多少花费。
我得起身去德普特福德举办一场降灵会了。要从这里去德普特福德实在很麻烦,不仅要穿越伦敦市东区,还在河对岸;如果我们想早点到做准备,必须天一亮就启程。茱莉亚和我决定了,将来我们只会接受距离不远的工作,否则要花太多时间,报酬实在不划算。
1878年11月2日
茱莉亚怀孕了!小孩预计明年6月出生。由于这令人兴奋的消息,我们已经取消一些演出,而且明天要去南汉普顿,把这个好消息告知茱莉亚的母亲。
1878年11月15日
昨天和前天的降灵会都很顺利,客人也都很满意,然而我愈来愈担心工作给茱莉亚的负担,所以考虑赶快找一位女助理来顶替。
如我所料,阿普尔比先生几天之后就辞职了,我又找到了欧内斯特&iddot;纽金,一位体魄强健、去年才从皇家陆军退伍的年轻人来替代。我觉得纽金是颗未经琢磨的宝石,够机灵,工作一整天也不会抱怨,还相当忠诚。
两天前一场降灵会中(我们从南汉普顿回来后的第一场法会),有一个参与者,刚开始我以为他是死者亲属,后来才知道他是位报社记者。这个人似乎肩负某种揭发我是江湖郎中的任务。一清楚他的来意,纽金和我就赶快(但很客气地)把他请了出去。
所以,我现在又增加另一件要注意的事‐‐小心提防任何怀疑者。
我的确是他们要拆穿的那种江湖郎中,因为我无法与死者沟通;但我的欺骗是无害的,而且我相信这对痛失亲人的家属甚至是有益的。
至于金钱报酬方面,我收费不高,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客户对我抱怨收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