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主道:&ldo;到时候你便知道了。&rdo;语调不寒而栗。也是,令主哪里会这么好心。聂枣翻开了牌子,却愣在当场。颜承衣。令主在开玩笑吗?如果她真的能拿下颜承衣,又何须这么辛苦攒银子,直接让颜承衣给她龙髓玉便是。聂枣第二日便离了鬼都,得知她要离开,刚休息好的白芍也忙不迭凑热闹跟去。聂枣要去的地方并非帝国,而是齐国。策马而去,星夜奔驰,也用了数日,方才赶到齐国。一路白芍叫苦不迭,聂枣便只好自己一人先来。见到莫神医,聂枣便直接道:&ldo;莫神医救治柴峥言,使他续命至今我一直很感激,但我没料到莫神医会伙同令主一起……&rdo;莫神医倒是老实承认:&ldo;我欠他人情颇多,此番作为也并非伤天害理,又是圆了聂姑娘心愿,我才没有拒绝。我的原则是不许伤害我的病人,仅此而已,望聂姑娘见谅。&rdo;&ldo;那炎阳花?&rdo;莫神医叫人拿来盒子,打开一看,正是那朵鲜红欲滴的炎阳花:&ldo;我没有用,但炎阳花的功效我也并没说谎,聂姑娘不信,我可以真的一试。&rdo;&ldo;不用了。&rdo;现在回想起那三四天,她只觉得那股恶寒感如蛆附骨,浑身都别扭。&ldo;我只想问一件事,这个柴峥言……是真的柴峥言吗?&rdo;莫神医:&ldo;此话怎讲,他自然是真的。&rdo;他微微皱眉,&ldo;聂姑娘若不信,自可以带他去见其他大夫。&rdo;聂枣便是这么打算的。再见到昏睡着的柴峥言,与那几日令主假扮的并无太多差别,只是身上没了那些为她受的伤。聂枣定定看了一会,手指沿着柴峥言的颈侧后脑摸索,确定没有面皮后,再细细抚摸他的五官,每一寸都不曾放过,确定了柴峥言没有外加易容,聂枣仍是不安。令主不可信,这个由令主亲手交到她手里的柴峥言也未必可信。眼前看到的不可信,手里摸到的不可信。最可笑的是,或许连她的记忆都不一定可信。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希望他是真的。就像溺水之人,在沉落海底之时,伸长手指触及浮木,即便知道那浮木未必真的能救得了她,也还是不愿放弃,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聂枣同莫神医打过招呼,便带着柴峥言去找其他大夫。出门时,聂枣特地另择一路,避开之前所去的小城,又易容改装,生怕遇见麻烦。不过乡野大夫的医术自然也不能同莫神医做比较,好几个大夫见到柴峥言时,都惊惶道:&ldo;夫人……看你相公这脉息,能活至今已是不易,在下医术不精,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rdo;甚至有几个还转而问聂枣,&ldo;令夫君这调养的药是哪家大夫开的,在下实在想前去拜访一二。&rdo;聂枣不甘心,又赶着马车多走了几日,但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都是束手无策,少有的几个大夫开了几副延命的方子,里头的药材刁钻古怪,且不能保证一定有效果,聂枣默默收下药方,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禁不住觉得失望。眼前人不论是不是柴峥言,至少病重这点并未说谎。莫神医妙手回春救人无数,名声亦是极佳,断不会砸了自己招牌,将轻易能治好的病说成不治之症。再回到莫神医处,聂枣垂头,道:&ldo;是我冒犯了。&rdo;莫神医摇头道:&ldo;错先在我,你不信也很正常。聂姑娘对柴公子的感情我亦很感动,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费尽心思想将他治好……不知道聂姑娘何时能拿到龙髓玉?&rdo;聂枣叹了口气:&ldo;……我也不知道。&rdo;莫神医亦叹气:&ldo;既然如此,开颅之事还望姑娘多考虑,此法虽然效果不如龙髓玉远矣,风险极大,却是另辟蹊径,能让柴公子苏醒的唯一办法。&rdo;聂枣:&ldo;我知道,我会考虑的。&rdo;&ldo;还有。&rdo;莫神医叫住准备离开的聂枣,取了一张药方给她,&ldo;这药你熬了回去喝,滋补润发,此事虽是艰难,聂姑娘也要注意身体,莫自己先累坏了。&rdo;聂枣看了一眼自己的华发,点头道:&ldo;多谢莫神医。&rdo;她将头发重又染回了黑色,手里握着颜承衣的木牌反复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