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吧。&rdo;牧冷叹了口气。
南润站在星辰底下,一身紫色的斗篷几乎要被夜色染成赤红,月光下,他的脸是异样的苍白。牧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情况不对。南润的手轻轻地织出法阵,柔和的银色,就像是洪荒初辟的那一线希望,耀眼出无限生机。
在那样的光线下,南润的脸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就像水过涟漪,无所相,无所形。
那双眼,是诡异的红色。牧冷在看到南润的眼睛那一瞬间,他立刻起身。
&ldo;停下来。&rdo;
南润看他一眼,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泯灭出慈悲的模样。
牧冷心中骤顿,他猛地抬头看向天上星辰,仔细地扫过每一颗星星,&ldo;操,谁移动了天准星?&rdo;他几乎是吼出这一句的。
有人,动了星轨。
是谁?牧冷脑海中闪过所有的影像,最后猛地破碎成水月镜花。竹青衣。
他动这玩意儿干什么?还能干什么?那小子是想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牧冷猛地把视线落在南润身上,结着法阵的男子明显也感觉到了异样,他正静静看着天上星辰。
&ldo;停下来。&rdo;牧冷低声开口。
过了半晌,南润的声音才找回来,他已经恢复了大半,&ldo;停不下来了。&rdo;他冷静地重复,&ldo;我停不下来。&rdo;
牧冷手中凝聚透明的菱形灵力,他试图引导南润的气息,却发现根本不起作用。&ldo;我去找沉冽。&rdo;
&ldo;来不及了。&rdo;南润摇了摇头,&ldo;唔,你们那也喝茶对吗,有个牌子叫碧螺春的对吧,你和我提过。&rdo;
这无厘头的话让牧冷的心沉的更厉害了。他盯着南润,&ldo;别冲动,再说碧螺春算什么,我那儿地方还有西湖龙井、太平猴魁,比这儿的茶好多了。&rdo;
&ldo;唔……&rdo;南润似乎沉思了一会儿,&ldo;想试试。&rdo;
&ldo;有机会我给你带点,一个储物空间给你装满?&rdo;牧冷说这句话的时候喉咙里溢出轻微的颤音,像是极度压抑着什么。
&ldo;再说。&rdo;南润终于结好了法印、
牧冷眼前一闪,就被罩住了。他的眼一瞬间有些猩红,看着南润,他一字一句道:&ldo;放开。&rdo;
径自摇了摇头,南润开口道:&ldo;我既然答应了送你回去,自然不会食言。你只需记得,我肯定不会死就是了。&rdo;
&ldo;你觉得我信你?&rdo;
&ldo;自然要信我。&rdo;南润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竟是带了丝难得的生气。
耳边响起零碎的脚步声,从节奏可以看出来人的失措,南润笑了一下,&ldo;好吧,看来我得送你走了。&rdo;
牧冷还没说话,就觉得眼前彻底一黑。接着就是铺天盖地汹涌的浩淼。
南润胸腔一阵气血翻涌,他死死抑住了,接着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来人一身刺金紫衣,黑沉沉的夜幕下,竟有了一丝帝王风范。
&ldo;你……&rdo;司无忧死死盯着南润,他的气息起伏很大,却也是活生生地被压住了。
南润点点头,&ldo;我猜想,刚才有个懂点占星的小法师恰好动了点天上的东西,我现在有点,嗯,不舒服。&rdo;
&ldo;你要离开?&rdo;
&ldo;不。&rdo;南润看着司无忧,淡淡道:&ldo;是回去,而不是离开。&rdo;
沉默。
两人对视的瞬间,瞬间升腾的焰火燃尽所有情绪,只留下灰烬的沉默。南润想,这真是很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呢,也是这么疏离地注视着对方。
&ldo;留下来。&rdo;
&ldo;什么?&rdo;南润一愣,没反应过来的他愣是没听懂司无忧那句话。
&ldo;我信你,所有的所有,只要你说,我便许你。留下来。&rdo;
司无忧静静注视着南润,那眼神平静得就像是碧海蓝天。不管他面前的人是欲擒故纵也好,是阴谋算计也罢,他服了,他现在不想去思考其他的东西,南润要信任,他给了就是,对的错的,他都认了。
他不是不在乎,只是恐慌来的太快,他唯一的那点骄傲,在看见面前的人苍白的脸时彻底崩裂。那人强压着胸腔气血的模样,他只看了一眼,就是不可抑制的失控。
原来,爱一个人,是会失控的。